九月的雨像被揉碎的絹絲，斜斜地粘在立海大附中的玻璃窗上。藤原千夜抱着球拍袋穿過走廊，聽見網球部教室傳來切原赤也的哀嚎：“不能訓練的雨天簡直是網球部的天敵啊！”少年的聲音混着桌椅碰撞聲，在空曠的教學樓裡回蕩。

教室門推開時，濕熱的風夾着粉筆灰撲面而來。切原正趴在窗邊，用手指在蒙霧的玻璃上畫着歪扭的網球拍，紅色發帶垂落肩頭，在瓷磚地面投下晃動的影子。仁王雅治翹着二郎腿坐在講台邊，正用粉筆在黑闆上臨摹迹部景吾的華麗發球姿勢，嘴角還叼着半塊從丸井那裡順來的巧克力。

“千夜，來看看這個！”柳蓮二推了推眼鏡，筆記本電腦的冷光映着他微卷的睫毛，“青學最新的比賽錄像，雨天的擊球軌迹偏移率達19%。”他調出三維模型，綠色的抛物線在屏幕上蜿蜒，“但乾貞治的「數據網球」會根據濕度調整計算模型，這點需要注意。”

千夜湊近時，聞到柳蓮二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那是冰帝練習賽後，迹部硬塞給他的“華麗贈品”。屏幕上，發球在積水的球場上彈跳兩次後突然變向，像條滑膩的銀魚。

“赤也，别趴在窗戶上。”幸村精市的聲音從教室後方傳來，蒼白的手指正翻動着《網球戰術年鑒》，“雨天的氣壓變化會影響球的飛行弧度，比起抱怨，不如想想如何利用這點。”他擡頭時，陽光恰好穿透雨雲，在他睫毛上鍍了層金邊，“比如千夜同學的「胧月夜」，在低光照環境下的視覺錯位效果能提升30%。”

“真的嗎？”切原猛地轉身，撞得椅子腿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那我們雙打時，我負責用速度擾亂，千夜用技能制造錯位——”他突然湊近千夜的臉，鼻尖幾乎碰到對方的銀發，“喂喂，你在雨天的頭痛頻率是不是降低了？柳前輩的神經訓練起作用了？”

千夜後退半步，耳尖發燙。他想起昨夜的訓練日志，柳蓮二用紅筆标注：「雨天環境下，藤原的枕葉神經活躍度下降12%，「胧月夜」副作用發生率降至27%」。原來連這種細節，都被數據狂人精準捕捉。

“安靜。”真田弦一郎的聲音像淬了冰的竹劍，驚得仁王雅治的粉筆從指間滑落，“讨論戰術時，禁止無關發言。”他站在黑闆前，用白色粉筆劃出清晰的戰術圖，“關東大賽決賽若遇冰帝，單打一由幸村對陣迹部，雙打一由柳生和仁王負責幹擾，赤也與藤原的雙打二——”

“要正面擊潰忍足侑士的「短球」和向日嶽人的「舞蹈式扣殺」。”柳蓮二接過話頭，調出冰帝雙打組合的數據分析，“忍足在雨天的預判準确率下降22%，但向日的跳躍高度會因地面濕滑增加5厘米。”他推了推眼鏡，目光落在千夜身上，“藤原的「月相步法」在應對高空球時，需要更注重垂直方向的重心轉移。”

教室後方的丸井文太突然舉起手機：“快看！冰帝官網更新了迹部部長的訓練視頻！”屏幕裡，金發少年在室内網球場揮拍，每一次擊球都帶起晶瑩的水珠，背景音裡傳來教練的喊聲：「破滅輪舞曲轉速提升至215km/h！」

“嘁，這家夥還是這麼愛炫耀。”切原撇了撇嘴，卻在看見迹部發球時的膝蓋彎曲角度時，不自覺地模仿起那個動作，“不過千夜，你和他小時候真的在倫敦的雨天打球？渾身濕透像落湯雞那種？”

千夜望着視頻裡迹部揚起的嘴角，想起七歲那年的雷雨天。他們躲在廢棄的溫室裡，用舊球拍擊打漏雨的水滴，金發少年的球鞋在積水裡踩出啪嗒啪嗒的節奏。珍珠耳釘在潮濕的空氣裡泛着溫潤的光，比任何數據都更清晰地刻在記憶裡。

“藤原，你的「胧月夜」在面對「破滅輪舞曲」時，視覺錯位的有效距離是多少？”真田突然轉身，帽檐下的目光像精準的雷達，“柳君的數據顯示，迹部的發球旋轉會幹擾瞳孔對焦，這點你在合宿時的模拟訓練中失誤四次。”

千夜摸了摸耳垂，那裡還留着昨夜模拟訓練時，因過度集中導緻的輕微灼痛：“有效距離12米以内，但若配合赤也的高速截擊——”他望向切原，少年正用球拍柄敲着桌面打拍子，突然與他對視，琥珀色的眼睛裡跳動着了然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