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海大的古籍室飄着陳年宣紙的淡香,藤原千夜跟着柳生比呂士穿過雕花木門時,檐角銅鈴恰好被風吹響,聲音像浸了水的絲綢般柔滑。學長的金絲眼鏡在幽暗中泛着微光,手中捧着的《網球古伝書》封面繪着月下揮拍的武者,衣袂上的雲紋與千夜的月相步法軌迹驚人地相似。
“藤原君對「胧月夜」的理解,還停留在「眼」的層面。”柳生将古籍攤開在胡桃木桌上,泛黃的紙頁上,平安時代的網球「偏球」技法被朱砂筆圈出,“平安貴族用和歌形容擊球軌迹,說「球影如櫻,心鏡若月」——這與你的視覺錯位,可謂隔世共鳴。”
千夜望着古籍中武者的步法圖,發現其重心轉移的節點,竟與自己發動「胧月夜」時的神經興奮點完全重合。柳生遞來抹茶,青瓷杯底沉着細小的金箔,在茶湯中随呼吸輕輕晃動:“當年我研究「幻影殺球」時,曾在京都大德寺閉關三月,聽禅僧說「見山不是山,見球不是球」。”
“是說要超越視覺,用「心」感知球路?”千夜想起幸村精市的「滅五感」,喉間突然泛起苦澀,“但柳前輩的數據顯示,我的枕葉神經對視覺信号的依賴度仍達78%。”
柳生忽然輕笑,指尖劃過古籍中「心眼」二字:“數據是網的經緯,卻不是織網的手。”他指向窗外的紫藤花架,晨露正從花瓣滾落,“當年仁王君模仿我的「幻影殺球」時,曾誤将「心之幻影」當成視覺欺騙,結果反而被自己的眼睛迷惑。”
千夜摩挲着杯沿,忽然想起文化祭時,仁王用幻術制造的紫藤花雨——那些看似真實的花瓣,實則是對對手視覺神經的精準幹擾。而柳生的「幻影殺球」,卻能在不依賴任何技能的情況下,讓對手主動陷入心理盲區。
“藤原君可曾想過,為何你的「胧月夜」在面對迹部君時,有效時間總會多出0.1秒?”柳生忽然凝視着他的眼睛,鏡片後的目光像能穿透瞳孔,“不是因為數據計算,而是你潛意識裡,願意讓他看見真實的落點。”
千夜的手指驟然收緊,杯中的金箔劇烈晃動。他想起私人球場上,迹部故意放慢的發球節奏,和室裡那盞能捕捉月光的燈籠——原來最完美的視覺錯位,從來都不是技術的勝利,而是對對手靈魂的信任。
“真正的「織網者」,要學會在網中留一扇窗。”柳生合上古籍,取出個纏着紫藤花繩的竹筒,“這是我改良的「心眼訓練法」:每天閉着眼接100顆球,用球拍感受空氣的震動,用耳垂捕捉球弦的顫音。”
竹筒裡的網球帶着特殊的紋路,摸上去像月球表面的環形山。千夜忽然想起倫敦的自然曆史博物館,那裡的月球模型曾讓他領悟月相步法的核心——不是模仿月亮的軌迹,而是成為容納月光的夜空。
“柳生前輩的「幻影殺球」,是不是也藏着這樣的「窗」?”千夜望着學長手腕上若隐若現的舊傷,“讓對手以為看穿了幻影,實則早已陷入更深的真實。”
柳生點頭,指尖劃過自己的球拍柄,那裡刻着極小的“虛”字:“當年真田君用「風林火山」劈開我的「幻影」時,我才明白,再完美的虛像,也需要真實的心跳來支撐。”他忽然指向千夜的銀質護腕,“就像你的護腕,與其說是監測神經,不如說是連接你與迹部君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