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夫人蹙着眉說:“我喜歡婉兒,想讨了她做兒媳,與你親上做親,連皇後娘娘都驚動了。可惜沒有這個緣分。富察家再顯赫,也是皇上擡舉的,傅恒有幾個腦袋,敢跟天子搶女人?”
見覺羅氏泫然欲泣,富察夫人忍不住安慰:“宮裡有皇後娘娘,婉兒入宮也不是兩眼一抹黑,總要照拂一二,你且放寬心。”
“伴君如伴虎,皇上哪裡是好伺候的!”
覺羅氏一邊抹眼淚一邊說:“皇後娘娘的親事很早便定下,由夫人悉心教導。可婉兒從小被溺愛着長大,我寵她,你比我還寵她。我總想着她反正要嫁到你身邊,索性偷懶,什麼都沒教她。這下可好,要進宮了,讓她怎麼活!”
富察夫人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捂覺羅氏的嘴,将聲音壓得極低:“這裡人多口雜,渾說什麼,皇上也是你能褒貶的!”
覺羅氏唬得慌忙朝四周望去,見無人也不敢再哭:“能進宮伺候皇上,是婉兒的造化,隻是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皇上讓人帶來的那兩個字,又作何解釋。”
“太小?委實令人費解。”
富察夫人沉吟良久:“你别急,回頭我求皇後娘娘得空問問便是。”
富察家花園的另一邊,鄂婉和明玉也坐在涼亭中說話。
“大選那日,姐姐若不信我,或許能留在宮中。”
鄂婉當時靈光乍現,腦子一熱對明玉說乾隆三年進宮不祥,結果明玉信以為真,幾乎将頭上華貴簪钗拔了一個幹淨。
西林覺羅家煊赫鼎盛,不需要送女進宮争寵,鄂婉肩上無壓力。
甚至盼着落選。
可戴佳府上不一樣,男人不給力,就指望明玉進宮搏個前程。
結果明玉落選,鄂婉卻被賜了香囊,難怪明玉額娘要指桑罵槐。
明玉折了一枝玉蘭在手上把玩,不以為意:“我姨母選秀進宮伺候先帝,不到三年人就沒了,聽說是溺水而亡。宮裡沒有河湖深池,我姨母自小在江南長大,熟識水性,到頭來卻死在了宮裡的池塘中。”
鄂婉坐直身體:“難道是被人害死的?”
明玉搖頭:“屍體撈起來就被送出宮安置,隻告知了我外祖家一聲。”
“都說進宮伺候皇上是造化是福氣,我真想把這造化這福氣送給那些說風涼話的。”鄂婉氣不打一處來。
明玉打起精神:“所以說啊,被撂了牌子也挺好,至少不會死得不明不白。”
說着看向鄂婉:“倒是害你替我背了黑鍋。我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
鄂婉笑:“不打緊,我額娘護犢子,誰也不敢拿我怎樣。”
“你再往遠處躲,都要躲出富察府了。”高恒不知何時走入涼亭,自來熟地在鄂婉身邊坐下。
鄂婉睨他:“我是客人,為什麼要躲?”
高恒擡手要刮她鼻頭,被鄂婉躲開:“還說沒躲?”
鄂婉“啪”一下打掉他擡起的手:“說沒躲就沒躲。”
說完站起身挽着明玉要走。
“真是跋扈!我不過逗你一逗,你竟動手打人!”
高恒跳起來,攔住兩人去路,笑得邪魅狂狷:“不過我喜歡。我就喜歡你這樣跋扈的姑娘!帶勁兒!”
“犯賤!”鄂婉翻白眼,挽着明玉悶頭朝前走。
高恒也不躲,張開雙臂等鄂婉撞進懷中,哪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鄂婉撞過來的瞬間,他身前忽然多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