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上的太陽微微下墜,封儀才适時醒來,她擡起手活動脖子,緩解了身軀的酸痛睜開眼,對面的田中乾和年恬恬很規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樓下人少,沙發上的位置就空了出來,田中乾脫了鞋子倒在沙發上睡,年恬恬倒還醒着,一雙眼睜着,一直盯着戶外,封儀順着她的眼睛往外看去,一股濃煙從門外升起。
起火了?
封儀站起身,往門外走去,卻在快到門口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年恬恬擡起眼看她。
“外面是着火了嗎?”
年恬恬朝封儀搖頭,說:“不知道。”
她一直盯着門外,看着這股煙從小小的一縷變成現在這樣。
森林着火規模沒這麼小。
真着火了就她盯着的這段時間早該着一片了。
年恬恬說:“應該不是。”
封儀扶着門框看了會,扭頭對年恬恬說:“我去看看,你在這裡待着。”
說完丢下年恬恬幾人邁步跑了出去。
隻剩下年恬恬呆愣在沙發上看着她跑遠。
她皺了皺眉,往沙發裡縮了縮。
煙霧飄起的地方,張彥林正在對着火堆誇張王蒙毅。
“哥,太好吃了。”
想起那個味道,他忍不住舔舔嘴。
王蒙毅找來一大堆枯枝落葉,一點不剩的往火裡丢,丢完又轉身去找,火堆不遠處插着一根樹枝,樹枝上串着一隻兔子的屍骸。
這隻可憐的兔子,被吃得隻剩骨架上的一點肉了。
“吃飽了就趕緊幫忙。”
“好好好。”
張彥林應下,幫着王蒙毅收集枯枝落葉。
燃料越多,火勢越大,灰白的煙直直飄上藍天。
張彥林擡頭。
“哥,真的能被看到嗎?”
“可以的。”
“你趕緊幫忙。”
“哦好。”
張彥林轉頭幫忙,他拖着一大片枯敗的落葉往火堆走,卻見遠處跑來一個人,張彥林松開一隻手,朝她揮手。
“姐!”
封儀停下腳步,慢慢走過來。
“我還以為起火了呢。”
“沒……沒有啊。”
張彥林撓撓頭,一邊往火堆邊靠,把手裡的柴火一丢,在那裡烤得臉都紅,卻還不肯走。
封儀眼睛往那邊一瞟,藍色的牛仔褲後還漏出一根樹枝燒焦的頂端。
“不熱嗎?”
封儀看着張彥林身後,慢悠悠的問他,剛才跑得有點急,她慢下腳步平緩呼吸走過去。
“不熱不熱,哈哈。”
明明半邊臉都變紅了。
張彥林眼睛往下一瞄,蹲下來靠自己擋住了那根樹枝。
可封儀已經看到他在擋什麼了。
一隻兔子。
為什麼總會有人覺得自己看不見别人就看不見了?
封儀扶額。
“起來吧,不熱嗎?”
“他呢?”
“額。”
張彥林蹲着挪動腳步遠離火堆,他一邊挪,一邊告訴封儀:“那邊呢。”
封儀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樹木枝葉動了動,王蒙毅拖着一根很粗的枯柴從裡面走出來。
“你怎麼過來了?”
王蒙毅把枯柴折斷,樹枝發出咔嚓的脆響。
封儀指着火堆,問他:“你們點這堆火做什麼?”
兩雙眼睛看着火堆旁的兔子,王蒙毅把柴丢進火裡。
“要吃嗎?”
他問封儀,封儀搖搖頭。
張彥林說:“姐,嘗一下吧,很好吃的。”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封儀面露無奈:“是你想吃吧?”
王蒙毅從一旁掏出三隻兔子,從火堆旁放下,他看着封儀,封儀朝他搖頭。
“烤兔子好吃的。”
張彥林一再保證,纏着封儀要她答應,封儀被他纏得沒辦法,張口說幫忙撿柴。
“不用了。”
王蒙毅喊住她:“這些夠了,再多些就要燒到晚上去了。”
晚上沒人在這邊守着,岸邊又有風,萬一真着火就不好了。
天邊染上一抹橙意。
王蒙毅最終答應幫張彥林再烤一隻兔子,不過這隻兔子得帶回别墅,再呆下去天就要黑了。
張彥林被王蒙毅使喚去找調料,他欣然答應。
封儀待在原地照看火堆。
在等待兔子烤熟的時間裡,封儀撥了撥火堆,讓裡面的枯枝燃燒得更充分點。
火堆已經被王蒙毅撥開了一些,猩紅的木炭堆在一旁,又被沙子掩埋。
王蒙毅翻轉着兔子,肉香味已經飄了出來,張彥林聳聳鼻尖,沉浸在這股香氣裡。
封儀抓着樹枝,默了默。
“你們點火,真的就是為了烤兔子嗎?”
“當然不是啊。”
張彥林從這股香氣裡回魂。
王蒙毅說:“煙霧是最容易讓人注意到的東西。”
張彥林點頭,王蒙毅則翻動着手中的樹枝,他的眼睛一直盯在兔子身上,他雖然把碳火撥出去了一些,但之前他們撿的柴太多了,火還有點大,隻能不斷翻轉,避免兔子被烤焦。
“這樣我們就能早點被人發現。”張彥林接話道。
“你想的?”
張彥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