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被一盆涼水從頭潑到尾,将那積攢了半天的激情徹底澆滅。
堵在眼前的隻有幾座石膏像,技藝粗糙,實在稱不上是藝術品,而這樣粗糙的石膏像上還沾有黑褐色的污漬。
田中乾皺起眉頭,這污漬分布的位置也讓他感到不舍,他實在是看不懂這些“藝術品”,還是交給遊老頭好了。
他擡高手腕,讓小台燈的燈光照到更遠的地方,他側了側頭,努力的窺看着石膏像背後的秘密。
看不清楚。
他擡起腳,正打算走進去仔細的看。
一隻腳邁入門口,田中乾才想起身後兩個人毫無反應。
右手往後一轉,燈光照亮他漆黑的身後。
遊珩的台燈在角落幽幽發着光。
兩個人都靠在牆上睡着了。
田中乾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他轉過身,放緩了呼吸,腳尖一轉,先朝最近的遊珩走過去。
輕手輕腳走到遊珩面前,他舉着台燈蹲下來,一邊朝遊珩伸出手。
他在思考。
腦神經極緻興奮,眼裡的一切似乎都成了慢動作。
他看見他的手不懷好意的叉開,朝着遊珩一點點的靠過去。
他那張老皺的臉離他的手這麼近。
隻要再往前一點。
隻要一點。
他就能捂住遊珩的口鼻,讓他不能呼吸。
快狠準的捂死遊珩的幾率有多大?
田中乾估量着,大概隻有百分之三十。
可他還是放任自己的手離遊珩的臉越來越近。
他甚至因為覺得台燈礙事,鬼使神差的将台燈放到了地上。
隻要他抓住田中乾,捂住他的嘴,他就叫不出聲。
但人在極端恐懼的情況下會瘋狂掙紮,這就有可能會吵醒旁邊的年恬恬。
接下來還要遊珩幫忙。
他将自己的理智從懸崖邊緣拉回來,收回一隻手,另一隻手轉變反向拍向遊珩的肩。
遊珩皺着眉醒來,眉宇間滿是怒氣。
疲憊與困意交織在他的腦海裡。
他擡頭看向田中乾,眼裡似要噴火,田中乾卻不接茬,下巴一轉,示意他看旁邊。
年恬恬這會睡得正香,安安靜靜的。
田中乾朝遊珩轉了轉,拿起台燈,兩人拉着長長的影子朝着年恬恬靠近。
遊珩張開嘴,無聲說了幾個字。
對面的田中乾指着耳朵,對他搖手,表示自己聽不見。
裝聾還是裝瞎?
遊珩閉上嘴,不打算跟他白費口水,他指了指田中乾,又指了指地上的年恬恬。
田中乾沒動,指着年恬恬。
一起。
遊珩眉頭一皺,果斷朝他搖頭。
搜身這種事,他不想做。
他張了張嘴,這次不是做樣子。
“如果你……”
田中乾很快妥協,他朝遊珩比了個OK的手勢打斷他的話,自己舉着台燈蹲下身。
那隻不久前伸向遊珩的手這次伸向了年恬恬。
遊珩立在一旁舉着台燈冷眼旁觀。
田中乾手還沒伸到年恬恬面前就被她伸手拍開了,她的身體微微發顫,呼吸粗重。
田中乾和遊珩兩人靠近她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
不過是一直裝睡忍到現在。
既然田中乾都不打算再裝一會,那她也不裝了。
她揮開田中乾的手,占着姿勢方便,身體往前一傾,直接向田中乾壓去。
身體狀況和年齡力氣,她都是弱勢。
機會隻有一次。
她面目猙獰的往前一撲。
田中乾沒有防備,被她按到在地,像之前被牛阚等人暴打一樣。
年恬恬雖是弱勢的一方,但她有經驗啊!當初跟張憶打架可不是在玩小女孩扯頭花。
她的動作太快了,田中乾的台燈砸在地上,這窄小的空間裡回蕩一聲巨響,燈光閃了閃,徹底熄滅。
周圍瞬間黑暗。
“你瘋了?”
田中乾怒吼,他的手在空中胡亂抓着,台燈已經滅了。
“你才瘋了。”
年恬恬咬牙切齒。
“我告訴過你不要打不該打的主意。”
田中乾掙紮中擡起頭,他們這邊摸黑打得火熱,遊珩卻舉着台燈站在一旁,也不過來幫忙。
“過來幫忙啊!”
田中乾怒吼,臉色猙獰。
遊珩伸手去抓年恬恬的肩膀,被她甩開。
田中乾怒目盯着那小小的燈光遠去,轉頭對上年恬恬,看不見真的給他造成了很多麻煩,隻能咬牙跟年恬恬之前一樣亂抓,身上的年恬恬卻拳拳到肉。
田中乾龇着牙。
難不成他一個大男人還打不過一個女孩子。
他剛才拍到了她的臉,不用思考,田中乾的手就朝她臉上抓過去。
“無恥!瘋子!”
年恬恬扭過頭,她一邊罵着,雙手脫離田中乾。
田中乾正要趁機把她推開,遠去的燈光卻有回來了,遊珩懷裡抱着一個不規則的物體,他将台燈放下,舉起手。
有東西從那個物體上斷開,咕噜咕噜的滾到牆角,悶聲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