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手從他肩上抽走,壓了張彥林一路的重量驟然一輕。
旁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誰在黑暗中悄悄移動。
張彥林站在原地,他沒打算跟上去。
張彥林扶着雜物箱站穩,他回頭打量來時走過的路,腦中思考着待會要怎麼出去。
牛阚一輕一重的腳步聲慢慢走遠,跟另一陣略重的腳步聲混在一起。
突然一陣雜物跌落的聲音響起,張彥林皺眉往那邊望去,卻什麼也看不見。
他轉動頭顱,将耳朵對着那邊。
隻有牛阚的腳步聲一步步朝他這邊走過來,一陣噼啪響過後,那陣略重的腳步聲卻不見了。
張彥林看不見,牛阚卻在黑暗中捕抓到了他的身影。
一隻手悄無聲息的搭上他的肩。
張彥林一抖,抓緊了手裡的雜物。
感受到對方緊繃的肌肉,牛阚才出聲提醒張彥林:“是我。”
張彥林放下雜物,扭頭對着牛阚陰陽怪氣。
“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為是鬼呢?呵呵。”
牛阚沒接話,他把手搭上張彥林的肩。
“我們出去吧。”
“現在?”
牛阚嗯了一聲,說:“反正也看不見不如早點出去。”
張彥林像之前抓住牛阚的手,他一邊走,一邊對牛阚說:“我看不見,你指路。”
牛阚點頭,拍了拍張彥林的肩:“往這邊。”
兩人又磕磕絆絆的往外走。
最奇特的是,張彥林這一路走下來都沒遇見過封令裕和張憶,甚至連聲音都沒聽到。
這兩人難不倒還能消失了?
張彥林跨過雜物,現在已經走到他能看見的地方了。
他緊了緊牛阚的手,不經意般問牛阚:“不等他們兩個?”
牛阚說:“出外面等不比在這裡面等更好?”
張彥林哈哈一聲,道:“那确實是。”
牛阚催促張彥林:“我們走快點吧。”
他腳步不由加快,似乎之前腳下受過的傷都是假的,張彥林不得不提速,跟上牛阚。
離門越近,牛阚的腳步反而慢了下來。
張彥林要跨出門檻的時候牛阚頓了下,他可沒辦法直接把牛阚從裡面拽走,于是回頭問牛阚:“怎麼了?”
他收回盯着門内的眼睛,腳下一動,搖頭。
“沒什麼,走吧,我們先出去。”
再一次踏入那灘爛泥,張彥林的接受力在經過牛阚捂嘴的事後已經直線上升了。
反正他渾身上下都是這個味了,張彥林想。
隻要别摔在這灘泥上,鞋子髒了這種小事,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張彥林剛扶着牛阚出門沒多久,張憶就從後面急匆匆的追了出來,她的手裡抓着一盞台燈,氣勢洶洶的朝着牛阚走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現在可還是在那灘爛泥灘上,張彥林可不想摔一身髒水。
他連忙加快腳步,一邊阻止張憶靠近。
他扭頭對張憶喊:“地上滑,你小心摔倒。”
“我們走快點。”
他對牛阚說,對方點頭,也跟着默默加快了腳步。
張彥林很想回頭問張憶:“你又怎麼了?”
但張憶這瘋樣,他可不想在這地方刺激她,萬一對方瘋起來再連他一起揍……
張彥林不怕她,但他不想惹事,也不想在這麼臭的地方打架。
他可不想滾成一個泥人。
張彥林攙着牛阚快步遠離通道,全程沒有理會身後張憶讓他慢點的話,悶着頭就往前走。
“我讓你們停下來你們沒聽見嗎?”
身後的張憶氣喘籲籲的追上來。
張彥林放慢腳步,聳了聳肩。
他扭頭問張憶:“你又發什麼瘋?”
張憶擡起頭,指着牛阚,說:“你應該問他剛才在裡面做了什麼?”
張彥林掃過牛阚,又移回牛阚身上。
“牛阚一直跟我在一起。”
張憶一噎,她晃了晃腦袋,還是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一定是他!”
“什麼不可能?”張彥林反問,他語氣裡帶着嘲諷:“他的腳都這樣了能去哪?你們都沒管他,要不是我他都進不去。”
“你懷疑他什麼?幹脆連我一起懷疑好了。”
“我……”
張憶語塞,支吾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張彥林回頭對牛阚說:“我們上去吧。”
張憶站在原地,張彥林扶着牛阚走在前面,眼見着那兩人就要轉角走出她視野,張憶剛要開口。
前面的張彥林幽幽冒出一句:“你懷疑我們為什麼不懷疑另一個人呢?”
張憶分明也沒跟封令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