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誰?砸到人了?”張憶急急問道。
封令裕沒出聲,低着頭搬箱子。
張憶沒放在心上,她匆匆跨過木箱,彎下腰幫着封令裕一起搬,又招呼李茵幫忙。
又一個木箱被掀開,底下才露出一個人形。
血透過白布滲了出來。
那一大灘液體,染濕了一大片白布,濕涔涔的,連帶着那白布都重了幾分。
三人在昏暗燈光下對視一眼,沉默着抽開了蓋在年恬恬身上的防塵布。
随着白布的抽離,倒地的年恬恬才慢慢露出來。
燈光昏聩。
她背對着衆人倒在地上,腦袋側歪,頭上零散的碎發撒在臉頰上,蓋住了她半邊臉。
張憶的手上擡,要擋住自己的臉,手剛擡到口鼻附近,她閉上眼,動作一堆,索性扭頭轉向一邊,她頭往下一低,脊背稍彎,似乎在哭泣。
李茵看了她一眼,沒急着去安慰,反而扭頭問封令裕:“怎麼辦?”
封令裕靜了幾秒,他彎下腰,将年恬恬翻過來。
李茵見狀,跨過木箱,幫着封令裕将年恬恬翻了個面。
封令裕擡頭看她一眼,指着一旁蒙着白布的木箱,道:“搬去那吧。”
兩人将年恬恬倚靠在木箱上,她靠着木箱,軟軟的垂了下去。
李茵收回手站在一邊,看了眼年恬恬,轉身去找張憶。
封令裕伸出一根手指,湊到年恬恬鼻翼下。
沒什麼感覺。
他本來就不會這些。
封令裕回頭看李茵張憶兩人,牙一咬,拍着年恬恬的臉,喊道:“醒醒,你沒事吧?”
“年恬恬?醒醒。”
手下的皮膚溫度微低,沾了些地下室的涼意,封令裕拿不住年恬恬現在到底是個怎樣的情況,隻知道手下的人一直沒有反應,無論他怎麼拍打,可就像是永遠都醒不過來一樣。
眼見手下年恬恬的皮膚都被他拍紅了,封令裕停下手,那邊的李茵還在跟張憶說着話,他咳了兩聲,将兩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這邊來。
李茵望過來,沒說話,等着封令裕開口。
封令裕扭頭看了眼年恬恬,對兩人說:“幫忙搬一下吧?”
李茵問:“搬出去?”
她說着,輕拍張憶的手,拂開,腳一邁,朝着封令裕走過去,還不忘回頭跟張憶說:“小憶,你把台燈拿上。”
李茵走到封令裕身邊,擡頭看他。
“你擡那邊?”
封令裕默了一會。
怎麼聽着那麼像擡屍體呢?
他說:“你們把她扶上來就好。”
封令裕說完,右腳往後一側,左腿膝蓋一彎,順勢蹲下。
“哦這樣啊。”
李茵笑完,轉頭叫來張憶。
“小憶,來幫忙。”
張憶找個角落放下三盞台燈走過來,兩人一起把昏迷的年恬恬扶到封令裕背上。
李茵把年恬恬的手撥到封令裕身前。
背上一重,封令裕往後望,抓住了年恬恬的大腿,他微彎着腰站起來,李茵的手還扶在年恬恬身上。
封令裕背着年恬恬側頭,對李茵說:“沒事,你可以放手了。”
“哦好,行。”
李茵連應幾聲,笑着松開手。
“讓小憶走前面,我走後面好了。”
她朝張憶伸出手,接過一個台燈。
“行。”
封令裕背着年恬恬跟在張憶身後往外走。
李茵跟着封令裕身旁,一手扶着年田田的背,封令裕扭頭看了眼,沒說什麼,轉頭走了。
兩人跟在張憶身後,一路跨過攔路的雜物和一灘臭水,終于回到了地面。
李茵在後面追上來,幫封令裕扶着年田田,一邊關心道:“你背着她走了那麼久,歇會吧?”
說着手一動,就要把年田田從封令裕背上拉下來。
封令裕眉頭一皺,側身擺開李茵,拒絕道:“不用了,我有力氣背她回去。”
“還是别逞強了吧?”
說完李茵也察覺到自己語氣有些不好,扭頭見張憶睜着雙眼睛看她,她尴尬一笑,眉角一揚,補充道:“現在就我們三個,路上你累了,我們兩個可沒辦法背着她走多久。”
“你還是歇一歇吧。”
說着她還拉上張憶:“小憶,你說對不對?”
張憶隻好點頭:“要不歇會吧封哥?”
幾人小心翼翼把年田田放在地上,李茵一摸年田田的手,驚道:“哎呀,她這手怎麼這麼涼?”
“姐怎麼了?”
“怎麼了?”
封令裕站在地窖口,聽到李茵兩人的聲音扭頭看回去,年田田的臉色确實不太好,臉色發青,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到年田田身上,之前在下面烏漆嘛黑的,隔着衣服封令裕對年田田的體溫情況也不太在意,現在一摸,确實要比他們的體溫低些,封令裕順手将外套蓋緊,他看到年田田臉上流着幾滴汗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似乎已經沾濕了衣服。
情況大概不太妙了。
“别等了。”封令裕眉頭一皺,他迅速把年田田拽上後背,指揮起李茵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