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這話麥初心裡就已經有了幾個名字,她目光掃過可疑人員,和杭以安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對上時他立刻舉起雙手認罪:“我寫的,但是是莫知想的。”
三年間無數次惹惱麥初的莫知熟練地跪在椅子上,雙手握拳舉過頭頂,誠懇認錯道:“我以為随便填填的,我真不知道要挂出來,饒命啊。”
“你!”麥初操起桌角的詞典就要砸過去,陳天衢和喬漾見狀趕緊一人一邊攔住。
杭以安辯解說:“這也是一種厚望!是祝福!”
“沒事,反正就挂在班級裡。”喬漾抱住麥初胳膊,“沒人會看的。”
莫知整個人縮到杭以安身後,麥初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齒道:“我真是謝謝你倆啊。”
陳天衢悄悄從麥初手裡拿走“兇器”,這要是真砸下去莫知腦子裡得少好幾十個單詞。
“誰讓那天你不在的。”莫知探出腦袋,“生病了啊?”
他問了個其他人想問卻一直沒人敢問的問題,大家夥默契地安靜下來,等着麥初開口。
麥初從喬漾懷裡抽回自己的胳膊,否認說:“沒有,家裡有點事。”
下兩節都是數學課,中間的大課間胡亮沒走,除了出去上廁所的,其他人都自覺坐在座位上,訂正剛剛講解的練習卷。
喬漾擡頭往講台上瞄了一眼,把寫好的便利貼對折又對折後丢到麥初的桌上。
“什麼講座啊?”麥初捏着紙條問。
喬漾俯低身子,用氣聲問她:“格魯沒跟你說嗎?”
麥初一臉茫然:“什麼?”
這下喬漾也懵了,臨近高考,學校請了業内名師來傳授答題經驗,講座的名額僅對每個班的優等生開放,連她都被胡亮問要不要報名,麥初怎麼可能沒有被通知呢?
“是不是你前兩天請假,格魯忘記告訴你了啊。”
“可能是吧。”
喬漾湊近麥初:“要不你上去問問他?”
“沒事,我今天晚上也沒空。”麥初把手裡的便利貼疊好,對喬漾說,“劉嘉絡應該去的吧,你可以問問她晚飯在哪兒吃。”
“好。”喬漾直起腰重新坐正,過了會還是沒忍住将目光投向旁邊的人,麥初一隻腳踩在課桌下的橫梁上,手裡轉着筆,面無表情地做着題。
她最近總是這樣,課間要麼趴在桌子上睡覺,要麼就在補作業,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事,話也不怎麼說,喬漾收回目光,決心還是不要多問了。
今天是周六,喬凱晚上有飯局,得等講座結束後才能來接她,喬漾幹脆放學就留在學校裡,也省的回家了再來。
放學鈴聲打響,同學們陸陸續續走出教室。
“你不走啊?”
喬漾擡起頭,陳天衢單肩背着書包,正伸手努力把被外套壓住的衛衣帽子扯出來。
“我爸得晚上才來接我。”
“那你晚飯吃什麼?”陳天衢問,“今天食堂沒晚飯吧。”
喬漾說:“小賣部應該開的。”
一縷陽光穿過玻璃窗照進教室,金黃刺眼。
“去不去吃披薩?莫知放我鴿子了。”
喬漾抿了抿嘴,她承認自己非常心動,但……
“我身上隻有二十塊現金。”
“我有。”陳天衢抽走她面前的錯題本,“走啦。”
“好吧。”喬漾藏不住笑臉,把腳邊的書包抱到懷裡。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教室,陳天衢踮腳摸到門框上的鑰匙,給前後門都上鎖。
“等等,别動。”
陳天衢雙手舉在半空,聽話地一動沒動。
喬漾上前一步,幫他把衛衣帽子整理好。
“好了。”
“晚上的講座麥初來嗎?”
喬漾搖頭:“格魯好像都沒跟她說,也不知道她最近怎麼了。”
陳天衢把鑰匙放回門框上:“走吧。”
日日早出晚歸,加上連續半個月的陰雨天氣,如今一抹斜陽晃過臉龐,許恩霖微眯着眼,竟然有些不适應這種溫暖的光亮。
“我來了!”莫知哼哧哼哧地跑向他,臉上笑容燦爛,“走吧!”
許恩霖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看向面前的紅榜說:“你也太欠揍了吧。”
“啊?”莫知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驚呼道,“我靠!這東西還要擺出來啊?”
“對啊。”
莫知放眼望去,校門口擺了一長排的公示牌,不少家長在舉着手機拍。
“‘北大還行吧。’”許恩霖讀出莫知的高考宣言,嗤笑一聲說,“還有‘隻有清華配得上我’,你們班真的人才輩出啊,剛剛一堆家長都圍在這裡。”
“要死了…….”
“莫知!”
這铿锵有力的一聲呵斥把莫知吓得心髒顫動,眼看着幾米開外的麥初掄起胳膊就要把手裡的牛奶盒砸過來,他來不及多想,全憑本能反應地蹲下身。
“啊。”
腦袋上挨到重重一記,許恩霖感覺眼前都白了一瞬,額角泛起麻意,他伸手捂住,偏頭和一臉不知所措的女孩對視上。
“對不起!”麥初唰一下指向莫知,“都怪他。”
“麥初,走了。”有個年輕男人喊她。
麥初一邊往後退,一邊瞪大眼睛用力指了莫知兩下,許恩霖猜測她想說:你完了,你給我等着。
“沒事吧?”莫知彎腰撿起地上那盒被砸扁一個角的旺仔牛奶。
“沒事。”許恩霖揉了揉額頭,問他,“你惹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