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學畢業後,姜晏予突然不告而别。
她也丢掉了早就買好的求婚戒指。
向祁清自嘲地笑笑,現在想想,那樣出身高貴,又灑脫耀眼的姜晏予,和自己在一起恐怕也隻是貪圖一時興趣,怎麼會和自己結婚呢?
一切都是癡心妄想罷了。
周一的清晨霧蒙蒙的,去不掉的冷氣讓開了半截的花朵縮回了花苞,昨夜恰好下了一陣陰雨,地面還有些潮濕,氣溫卻變得更冷了。
街上行人銳減,向祁清還穿着昨天那件單薄的衣服,坐在民政局的大廳裡面。
她一會看一下手機,一會看向窗外,别人都是成雙成對的,隻有她是在等什麼人。
向祁清低頭,有些惡劣地期望自己現在油頭滿面的模樣,讓那個要和她結婚的人見到她吓得轉頭就走,絕不停留。
她獨坐了許久。
民政局逐漸人潮滿溢,她隻能往座位裡面坐一坐,擠到身邊隻剩下一個空位,這才抱着包,腦袋往後一仰。
吵吵鬧鬧的環境下,她竟然放松地睡着了。
夢裡,她夢見了姜晏予。
高中時期,姜晏予是空降來的轉學生,她長得很美,面上總帶着疏遠的笑容,清冷又不近人情,再加上那樣的背景,讓人望而生畏。
但是,她卻隻和自己一起玩。
她們兩個人形影不離,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去小吃街買吃的,去街角的遊戲店打遊戲。
然後,一起考入了同一個大學。
大學生活充實美滿,雖然她和姜晏予不在同一個寝室,但也會時常待在一起,每天都到很晚再分開。
有的時候,姜晏予也會偷偷混進她們宿舍,趁人不備鑽進了她的寝室被窩,溫暖柔軟的身體在她的床上滾來滾去,嬉笑着對她說“噓”。
二人打鬧間,在昏暗沒有燈光的環境下,向祁清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随後,她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吻到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慢慢睜大、睜大,又笑回了彎彎的一條。
大學四年期間,向祁清為了維持姜晏予的生活水準,絕不肯虧待她一點,在外面辛苦打工,勤工儉學。
日子仿佛被幸福填滿。
畢業前,向祁清進了一家珠寶店,精挑細選地買了一個小小的戒指。
她用紅色絲絨的戒指盒裝好,一直貼身藏着。
想要到畢業的當天給她。
夢醒了。
一切都是夢。
向祁清被明亮的大堂燈晃醒,她的臉頰上竟有無意中流下的淚痕。
這麼久過去了,怎麼就是忘不掉呢?
為什麼都要結婚了,還要來她的夢裡打擾她。
在她睡意沉沉、千絲萬縷之際,沒注意到身邊那個唯一的空位也坐了一個人。
向祁清忙伸手用袖口擦了擦臉,雖然她已經很不注意形象了,但也不想自己狼狽的樣子被外人随意揣測。
旁邊的空位上坐着的女人兩手翻飛,敲打手機屏幕,似乎在一個勁地給别人發信息,那雙手修長白皙,還做了好看的美甲。
向祁清視線上移,她好奇地觀察那個人,一身棕褐色的風衣剪裁筆挺,包裹小腿的短靴交疊在一起,即使戴着墨鏡,也擋不住那塗了紅唇的精緻颌線。
不用看全臉,也知道是個美女。
向祁清環顧四周,民政局這麼多人,唯獨她們兩個是單獨的,任誰看了,都覺得她們是一對,一起來登記結婚。
她還要等人呢,讓人誤會就不好了。
“你好......”向祁清垂眸小聲,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湊過去說,“這裡有人了,能麻煩你往後面幾排坐坐嗎?”
那個人無動于衷,貌似沒有聽到,還換了腿的架姿,悠閑地玩起手機。
向祁清以為她戴了耳機,決定輕輕用手指碰碰她。
“那個,你好......”
“我的結婚對象馬上就來,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換個地方呢?”
那個人依舊俨然未動,卻勾起了唇。
不一會,她放下了手機,塞進風衣的口袋裡,撩起自己的波浪卷發,摘下了墨鏡。
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赫然出現在了向祁清面前。
無論過去多久,她都忘不了那雙帶着笑意的桃花眼。
姜晏予兩手抱肩,前傾身子湊近她的耳畔,從下往上看,用了一種輕松愉快的方式對她打招呼,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好久不見啊,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