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護住靈脈,昆墟派創立了守山八卦陣,曆經七百年威力依舊不減,早已名揚修真界。
鮮有人知,這會“隐身”的斷魂崖就位于陣法中央,緊挨着主峰,秘境出口更是聯通八角。
一陣天旋地轉,陣法将顔朝阙與淮冷随機送到了艮卦對應的山頭。
正是昆墟第七峰。
顔朝阙從半空中掉下來時,正碰上一群弟子練習禦劍,他們一字排開,不甚熟練地揮動手臂,腳下的木劍晃晃悠悠。
見到她急速墜落的身影,他們如受了驚的鳥雀般,朝四周散開。
給顔朝阙留下一個完美的大馬趴落地空間。
她身後出現了第二個人影。
淮冷為了調息體内暴動的靈力,晚了顔朝阙一步踏出秘境。
他察覺踏空,身形不過剛開始失衡,便迅速反應過來。
腰間看似笨重的鐵劍嗡鳴出鞘,轉瞬便已至他的腳下,穩穩地托住了他。
他望見顔朝阙飛速下墜的身影,瞳孔猛地一縮,禦劍迅疾地朝她飛去。
就在他要攬住她的一刹那,顔朝阙被人拽住胳膊,與他擦身而過。
兩人終于平穩落地。
顔朝阙緊緊抱着懷中的小貓,劇烈的心跳久未平複。
方才在高空之中,風刃在她耳邊呼嚎咆哮,她卻毫無辦法,隻能由着身體失控下墜。
她無比痛恨這樣無助的時刻。
她定要成為這世間的最強者。
想必屆時,秦之遊也隻能乖乖将絕妖杵雙手奉上。
“道友無礙吧?”
一道耳熟的聲音在身側響起,拉回了她的思緒。
顔朝阙轉頭,是一個秀逸周正的男修,方才就是他及時拉住了自己,她才沒臉着地摔下。
她思索了半晌,才從腦海中尋出那個名字,“……顧奕?”
當初從劍陣外救下淮冷時,他就在一旁,兩人有過短暫的交流。
顧奕咧嘴一笑,眉梢染着喜意,看起來高興極了。
“沒想到道友還記得我的名字,正是在下。”
他正和顔朝阙說着話,手臂忽而被人禁锢住,他吃痛地松開了扶着顔朝阙的手。
顧奕朝身後望去,記憶中的少年陰鸷依舊,眉眼間透着幾分狠戾不爽,手上力道大得幾乎要将他的骨頭捏碎。
顧奕永遠都會記得,被淮冷按在地上摩擦的那個傍晚。
“淮道友……”痛苦的記憶湧上心頭,他讪讪地笑了笑。
淮冷卻并未與他對視,他的視線落在顧奕的右手,許久都未曾移開——
就是這裡碰了他的師姐。
“你們認識?”
還是顔朝阙輕揚的嗓音讓淮冷理智回籠,收斂起殺意。
少年甫一松手,顧奕便忙不疊地站遠了些,走到了顔朝阙的另一側。
“不僅認識,還相熟呢。”
他語氣熱絡,可無端帶着些告狀般的陰陽怪氣。
“顔道友的師弟可是昆墟派的名人。畢竟再不會有第二個人,将昆墟上下年輕弟子都打了個遍的了。”
顧奕腦子向來活絡,又善于洞察人心,他這話是故意說給顔朝阙聽的。
淮冷果然如他所料般隐隐動怒起來。
可他躲在顔朝阙的身邊,淮冷就不敢動手。
這少年,應是十分在乎自己的師姐。
顧奕的餘光中出現了一抹流星般的身影,他趕忙對顔朝阙道。
“顔道友今後若有時間,可常來七峰飛燕台,下次我定為道友準備上好的桂花釀。”
他舉止風度十足,神色友善,讓人極易心生好感,讨好得頗有技巧。
一道破空聲傳來,有人正禦劍破開山間薄薄的雲霧,迅速朝此處而來。
乍一看仙風道骨,再細看更是飄逸悅目,月牙白的衣袍讓這滿目青山都黯然失色。
來人正是秦之遊。
他遠遠觑見三人,不過心念一動,顔朝阙便懸空而起,眨眼間落在了那幽藍剔透的靈劍劍尾。
絕魔劍擦着飛燕台而過,未作片刻停留,筆直地朝着星回峰飛去。
淮冷見狀,也迅速禦劍跟上。
顧奕站在原地,望着那已經化為小點的紫色身影,臉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另一個七峰外門弟子瞧見他唇角的弧度,走了過來,不解問道。
“我瞧着無念真人的臉色不大好看,這顔朝阙回去定要領罰。聽說她還得罪了掌門,師兄何故與她走得這樣近?”
顧奕雙指曲起,給了他一個鑿栗,“你這還未看清形勢。”
“無念真人就算把寶貝神器借給掌門,都要護她不入秘境。如今她前腳剛出來,真人就親自把她接了回去。”
“這還不能說明她在星回峰的地位麼?”
顧奕還剩下後半句沒說。
依他所見,昆墟派剩下的七位長老,未必以掌門真人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