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桓破天荒給他打了個電話。

陳懿有些疑惑地接起來，段以桓和他在一起戀愛幾個月，基本不打電話給他，都是訊息聊天為主，兩人平時基本天天見面，也用不着電話聯系，就隻有在期末假和寒暑假會讓兩人比較長時間不見面，陳懿還想，他這麼沉不住氣呢。

段以桓在電話裡語氣冷得不像他本人，還以為是别人用他手機打過來的。

“今天下午出來，位置我發給你了。”

哪怕是在第一次見面，也沒有聽過段以桓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

陳懿第一反應是要逼問他：“你怎麼這個态度？”

結果對面直接把電話挂了。

段以桓的态度讓他摸不清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陳懿仔仔細細去回憶，自己在期末前後究竟做了什麼事。

可是無論他怎麼去想，都想不到，他們結束考試段以桓送他回家之前兩人還在角落偷偷親吻告别，兩人都是心情不錯的樣子。對方亦不是那種随便遷怒于人的類型，是什麼能讓他态度這樣惡劣地沖自己命令。

陳懿本來大好的放假心情給這麼一攪和，霎時了無趣味，又因為被素來疼愛自己的戀人兇了，鼻子竟然矯情地酸了，他趕緊深呼吸平複心情，換身衣服，戴上棒球帽遮住自己的臉，帶着手機和鑰匙就出門了。

出門的時候心裡總有種擔憂的感覺。

陳懿用手扣着自己指甲的邊緣，帽子下臉部發緊，滿腦子裡想的都是段以桓對自己的态度。

反應過來之後對他隻有生氣，明明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要這麼兇啊......

見面之後，一定要痛罵他。

到的地方是市中心的大廈，陳懿告訴前台接待自己是段先生的客人後，很順利地就被放行。

電梯高層是公寓區。

陳懿看着面前的房号，有點不知道自己是到了什麼地方，黑金色的門牌隻在高檔酒店的宣傳視頻裡見過，這邊隐蔽性做得極好，他隻有在确定自己要去往的樓層和房号才能登上訪客電梯，然後像流水線的貨物一樣被送到這裡。

擡手摁下門鈴，過了一會，段以桓開的門。

見到陳懿，段以桓也沒有露出以前那種溫和歡迎的笑容。他的雙眼眼底通紅，像是通宵一夜沒有入睡，眼下一片青黑，整個人更是疲憊頹廢不堪，沒有以前那股闆正專注的感覺，甚至連頭發都沒有打理，淩亂地垂在額頭。段以桓穿着襯衫長褲，赤着腳走回客廳。

這讓陳懿心裡的不安更加劇烈，他甚至有點不敢走進這個公寓。

遲遲沒聽到關門的聲音，段以桓皺眉回頭：“進來先。”

陳懿動動下唇，向内抿嘴，依照他的意思把門關上了。

公寓裡面裝修得很簡潔内斂，是段以桓的風格，但是看起來沒有一點人氣，平時應該幾乎不住人，兩人相處這麼久，段以桓也從來沒有提起過這裡有個公寓，不知道是租的還是買的，陳懿也沒有太多心思去想，隻是心裡很難受，段以桓會這樣簡單粗暴地對待他。

客廳的茶幾上有台打開的筆記本電腦，段以桓站在茶幾前，坐下，瞥了眼屏幕，像看到了什麼污穢至極的東西一樣擰眉，将電腦反轉一百八十度，屏幕對着陳懿，手掌頂着電腦，往前推。

陳懿走近了去看，登時渾身血液從頭涼到了腳底。

電腦裡面打開了一個文件夾。文件夾是專門用來存放圖片的，第一張圖片白底紅字，寫着：

【你是最後一個嗎？】

意味深長，見着有意。

大概有三十多張電子照片，略縮圖可以看到裡面照片尺度之大。

盡管照片裡環境很暗，開的是閃光燈，陳懿也能認出來，裡面被用手玩弄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