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曉搖搖頭：得，這雙大手也白瞎了！

點開下一張，這次是半身照。還來不及細看，忽然鼻端飄來一縷香水味，不用扭頭看也知道，李爽又貼過來了。

“啧啧，莊總真是怎麼看怎麼帥……”女人緊盯屏幕作花癡狀，“你說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男人呢？完美到有錢居然隻是他最不值一提的優點……你知道嗎，他居然還會做飯！”

“你怎麼知道他會做飯？”是她理解的那個做飯吧？難不成這家夥還給員工當夥夫呢？

“小公主有時候會帶飯啊，一問就說是哥哥做的。”李爽瞟她一眼，“話說你不知道嗎？”

“哦。”現在知道了。話說你能走了嗎？

被她嫌棄的人不僅沒打算離開，反倒突然想起什麼，靠得更近了：“左曉，你跟小公主玩那麼好，是不是也跟莊總很熟呀？”

左曉在心裡吐槽她：既然叫莊靜好小公主，怎麼不叫莊昱安土皇帝呢？兩套世界觀不打架嗎？

“不熟。”左曉面無表情地說。要不是看在自己剛來第二周的份上，她非得讓這個讨人厭的同事感受一下什麼叫冷若冰霜。

“左曉，你平心而論啊……”李爽壓低聲音，“你覺得，莊總和你的路飛總，誰更帥一點？”

當然是我绯聞男友啦！左曉在心裡嗤笑，嘴上反問：“你覺得呢？”

對方笑得略油膩：“我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覺得。”

“我覺得……渴了，我去接杯水。”左曉利落起身，把人撂在那裡。

晚上6點，她拎包離開時，李爽與顧彥斌還在工位上，上司毛家棟也還在。左曉大大方方同他們揮手道别，然後施施然下班了。

走到電梯口時，詹嘉欣跟上來。

“你來了真是太好了。”她小聲說，“他們都可喜歡表演加班了，你來之前我一個人都不敢準點下班。”

“以前經常加班嗎？”左曉問。詹嘉欣謹慎地說：“下去再說哈。”

兩人走出寫字樓大門。詹嘉欣說：“差不多一周總要加個三四次吧，不過一般也不會太晚，捱到9點差不多了。”

“我看活也不多啊。”左曉說。詹嘉欣點點頭：“活不多，戲多。”兩人相視而笑。

左曉打車，詹嘉欣去坐地鐵，兩人在路邊道别。此時已是初夏，白晝拉長，傍晚6點多的天還大亮着，夕陽給天地鍍上一層柔和清淺的金光。

左曉剛把車叫上，面前停下一輛保時捷帕拉梅拉，啞灰色。

不錯的品味。

車窗降下，她的绯聞男友偏着腦袋問：“去哪？”

“北苑。”左曉報了個地名。

“順路。上車嗎？”

左曉晃晃手機：“打上了。”

路飛笑笑，沖她揮揮手，一腳油門走了。

晚上9點，左曉坐在電腦前。屏幕上的文檔已經寫了25萬1157個字，按照計劃，還有差不多3萬字便要完結。

晚上10點，文檔字數變為25萬1238個字。

是的，耗時一小時，寫了删、删了寫，最終憋出不到100個字……左曉扔掉手裡敲肩膀的小錘子：不寫了！

就像她對莊靜好說的，“當你想要獲得什麼東西，就必然要用另外的東西來換取”，朋友之間也不能例外。她接受了莊靜好提供的工作，那麼就要用繼續更新小說來報答。更何況她原本也沒想棄坑，隻不過三月至今發生了太多事，令她實在騰不出手也分不出心更文。

沒錯，她現在是想接着寫下去，然而一坐到電腦前，面對未完成的小說，腦子就好像被一坨淤泥堵住了。至于原因，她心知肚明：

第一，以往面對的讀者都隻是一個個網絡ID，而且她又沒入V，相當于為愛發電、免費産糧給陌生人白嫖，因此在寫作上主要還是服務于自己，并沒有太大壓力。可如今，活生生的粉絲穿越次元壁來到身邊，更何況人家還如此認同和癡迷她的作品，她突然就背上了某種偶像包袱。

第二，她年初開文時，正處在熱戀期。與男友周志輝談了三年多，感情穩定又甜蜜，那時的她對愛情還有着美好向往。結果三月中旬的一天，那個王八蛋突然說自己愛上别的女人，給她來了場“斷崖式分手”，并且還大吐苦水，曆數這些年他忍了她多少毛病，氣得她當場脫掉鞋子，用鞋底子把他狠狠抽了一頓。後來她再回看小說中茉莉對男人、對愛情的感受與憧憬，便再也回不到最初落筆時的感覺，甚至心裡有個聲音吐槽：能不能去治治眼瞎？

理智上，她很清楚自己很需要愛，也很需要性，況且也不能因為一個渣渣就把所有男人一杆子打死。但情感上，她又難免悲觀地覺得：愛情算個屁！男人的承諾連屁都不算！老娘再也不要相信男人，隻把他們當成免費玩具！

正因如此，之前寫好的章節大綱全部廢掉。現在她面對這篇小說，就像面對一張陌生又模糊的臉。

就在她煩躁不已時，手機響起。拿起來一看，正是此刻她最不想面對的人，她最鐵杆的讀者。

這家夥難道是……催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