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力支撐,沉重得連口都張不開,隻能從喉嚨裡喝出一聲——
“動手!”
那并非她的嘶吼,是數名修士的暴喝,有莫緣、有祁思語、有雲無界……
身影破空略過,防守圓弧散開圍追控制金籠的黑袍人,客院外趕來的首徒們施術擋下飛向沈秋的攻擊。
莫緣跑到沈秋身側随時準備帶她離開,看她難受得直不起腰便丢了個褥子進去。
沈秋心裡暗笑,不知出于什麼心情卸去全身氣力埋進褥子中。
術法波動猛烈,廣源宗弟子已察覺異狀觸發陣法迅速抵達。
黑袍人自知敗局已定,不再戀戰聚攏到一起。
莫緣喊道:“小心他們要移形!”
祝嫣劍氣如虹,從天而降往聚攏方向斬下一劍,深深的裂痕持續散發霸道的劍意,稍稍靠近便有無形氣流絞開皮肉。
黑袍人中明顯沒有修玄道的,移形符紙也很少。見有人無法靠過來,手持符紙的人不願等待,直接捏碎燃盡。
被留在原地的黑袍人霎時遭到全體修士的攻擊,不敵之下又想使用自爆之法。
日日與長老們議論過此事的首徒們自是不允,兩兩合作壓制禁制,生生把六個黑袍人都留了下來!
衆修士爆發出一串歡呼,受了傷流了血的也興奮不已,覺着自己好歹為同門報了小仇。
失去控制的金籠消失,沈秋嗬嗬大喘氣,從褥子上爬起沖他們道。
“那個字在他們指甲蓋上,死後應當會消失。”
祝嫣一把扯掉黑袍人的護指套,赫然瞧見半透明“刹”字一一印在指甲蓋上,正亮着黯淡的白光。
“‘刹’定與他們的位置或名字有關,否則不會冒險上山。且此處必有内鬼,他們才能毫無阻礙地移形進來。”
其實沈秋想說廣源宗必有内鬼,但在人家地盤說話還是收斂些為好。
“這字我見過,是一家小茶館。那時還暗怪好好一家茶館為何起個煞氣沖天的名字。”有位修士道。
沈秋眼睛一亮,“你可記得方位?”
那修士一頓,“記得的。”
“追。”祝嫣拔出佩劍“嫣然”抛給祁思語,目光落在莫緣身上,“能否帶他們回來?”
莫緣粘在劍上的眼立刻收回,對着她重重點頭,“師父又寄來很多符紙,我也學着做了些。”
“快去快回,他們用了移形恐怕很快能把茶館抹去,你們沒找到也無妨,注意安全。”送客人回房的廣源宗大師兄道。
“走!”修士們正是志氣高漲的時候,相互鼓勁禦物上天。
莫緣站在沈秋劍上,和其他幾名修玄道的修士一起施了個隐秘術,整條長如龍蛇的隊列逐漸隐于天幕。
各派首徒沒有同去,抓着那黑衣人原路返回找長老。
又是一不眠夜。
自那次排水管道内凝神避水後,沈秋禦劍變得尤其平穩,載着莫緣貼到修士們身邊,方便他發自己做的移形符。
祁思語跟着他們看了許久,擰眉疑問,“這移形術很簡單嗎?”
旁邊的玄道修士驚訝道:“當然不簡單了,這可是空間術法,尋常修士沒個五年輕易學不會,學的還是随機傳送。”
“那這是……”祁思語不可置信。
沈秋也聽見了,愕然看向莫緣。
時間選擇雙修者甚少,雙修極難修出道。因此他們自入了武道後便不曾學過玄道術法,看莫緣成日撒移形符跟撒豆子似的,隻以為這術法不難。
兩人百思不得其解,雖說在山上時常緣師叔會壓着莫緣修煉,但這厮平日裡并不十分努力,怎麼沒才一月就學會了?
莫緣微微仰頭很是得意,拿腔拿調道:“鄙人不才,對空間之術意外的擅長。剛好最近師父的移形符用多了,一下讓我開竅了。”
沈秋向他豎起大拇指。
祁思語則撇過頭去,聲音悶悶,“還以為很簡單,學來也好……”掙些小錢還回去。
話沒說幾句,街道近在眼前。
幾戶小屋連在一塊兒,外搭棚子擴大店面。
那繡着“刹”字的幌子其實并不惹眼,但大亮的火光映出茶館内外飄搖的人影,瞬間吸引了所有視線。
修士們虎撲而上下,搶過茶館外黑袍人手上的酒罐子擲到遠處。
莫緣抓住沈秋和祁思語直接沖進難屋内,正巧撞見一個藍衣男子往台竈下丢東西,見他們出現驚叫後退。
有黑袍人聽見動靜立即找來。
“東西呢?”
“還沒燒完。”男子戰戰兢兢。
沈秋右手劍過去打斷他們說話,左手劍往擡竈掃去。
勁風将竈火壓制使裡頭的東西露出,還有些燒了一半的紙緩緩飄落。
沈秋粗瞟一眼,是份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