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季晏如忍不住笑出來。
祁荻給他一記眼刀,吓得孩童忙捂着嘴跑了,直到走出一段距離才松開手開懷地笑起來。
祁荻當然知道,他分明是故意的,就想占點便宜看看常穗的反應。否則就以她這個不解風情的程度,再加之不清楚她對季雪臣究竟是何感情,還有個小鬼季晏如覺得自己不夠強…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将常穗追到手?
于是,他便決定套套近乎,說不定能策反這位表哥幫自己一把呢。
可沒想到,常稷的反應出人意料。因為他看到祁荻笑的邪魅叫了自己一聲表哥後又站在原地時不時傻笑一下,好像很得意的樣子,眼神緊緊盯着常穗,瞧着實在是…
常稷拉過常穗胳膊,輕輕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又瞟向祁荻,對常穗道:“讓他假死,你還養着他,莫非是因為他這裡...”
“祁荻。”常穗沒有回答,反而望向祁荻,看到少年依舊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樣,輕輕閉上眼睛,淡然道,“你就叫他師叔吧。”
“師叔。”少年回過神來,從善如流,急忙拱了個手。
怎麼樣?師父,你的徒兒我聽話吧,有沒有被迷住?
他心裡這麼想。
常稷挑眉,上下打量他一番,忽然笑開:“不錯,倒是很聽話。”
常穗輕哼,似乎很頭痛:“我倒是不覺得他聽話。”
“你啊,真是不靠譜,”常稷搖頭,“幫皇子假死,還是冷宮棄子,還要養在家裡,帶出去到處轉?這麼危險的事你也幹得出來。說吧,養這個九皇子到底想做什麼?”
庭院裡一時寂靜,隻聞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常穗直視表哥的眼睛,一字一頓:“鬥垮太子,讓他稱帝。”
“什麼?”常稷不可思議,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她肩膀搖晃,“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常穗任他搖晃,唇角勾起一抹笑:“我們家的傳統,不靠譜。表哥不也一樣,大婚都如今才說嗎?”
男子松開手,長歎一聲:“說到我們家…還有一件要事。”他瞥了眼祁荻,少年正眨巴着眼睛瞧,他欲言又止。
常穗會意:“無妨,他沒什麼不能聽的。”
這下少年更高興了,嘴角挂的笑再沒下來過。
“小姑姑還活着,”常穗壓低聲音,從袖中掏出那半枚玉佩,“吳佑榮也還活着。”
常穗身形一晃,祁荻迅速上前一步扶住她的後腰。她掙開他的手,聲音發顫:“真的?在哪?”
“日月城。”
“日月城?”師徒二人異口同聲。
常稷點頭:“正是,日月城乃是大胤屬島,為紀念故去的四公主祁嫣,特将公主屍身葬在此島,劃出島中一般區域名為日月城,以做懷念。”他說這話時,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祁荻。
少年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捏緊,骨節泛白。
都是孩子,差别就是這麼大。有的人死了,能得到父皇為她祈福而建的一座城;有的人是不是真死了?父皇查都不願查。
常穗注意到祁荻的異常,冷哼一聲:“好大的派頭啊,那吳佑榮帶着我娘去那做什麼?”
“吳家的人都在那,你那些叔叔和他們的家眷,都在日月城。”常稷忽然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不過…我看你那個弟弟吳佑榮奇怪得很呐。跟那個鎮守公主陵墓的林大人...”他故意拖長音調。
“什麼意思?”常穗蹙眉。
“他整日黏着人家,大庭廣衆之下就動手動腳言語輕浮…仿佛不知天地為何物?”常稷搖着頭,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
常穗皺眉:“林大人不是男的麼?吳佑榮怎麼…”話到一半突然頓住,她臉色一變,忽然哽住了,偏過頭去,“不說也罷。”
祁荻卻湊上前:“表…師叔說的什麼意思?師父,你能不能給我解釋解釋?”
“不說。”常穗别過臉。
常稷哈哈大笑:“斷袖之癖啊。”
“?”祁荻摸着腦袋,“真…真的?”
“聽說罷了,聽說。”常稷打着呵呵,語氣卻耐人尋味。
“師父,你爹還真是…”少年笑了笑,“非要扶成嫡女的吳寶璁最後做了妾,要死要活也想保住的唯一男丁居然…”
“有時實在不得不感慨,有些事實在是太過巧合。”常穗擡頭望天。
“人生如戲嘛。”常稷攤開雙手,一邊搭上一個人的肩膀。
“表哥,不要勾肩搭背。”常穗輕輕推開他。
“表哥,不要勾肩搭背。”祁荻故意有樣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