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娴繼續加重話語:“被責罵這都是輕的,嚴重的可是要被降職甚至貶官的。”
黎周氏滿臉寫着不信,打趣道:“哪有親家夫人說的那般厲害。”
“不厲害?”趙娴神色一變,“維兒,買官賣官什麼罪名。”
姜維微微擡眸,道:“買賣官職涉及貪污受賄,本朝律例規定,凡官吏受财,計贓科斷。”
黎周氏面色瞬間蒼白,手不受控制的顫抖。
趙娴挑眉,她還說輕了啊。
見黎周氏害怕,趙娴擺擺手,随意道:“不說這些朝堂的事,我們一介白身,操那個心,用飯吧。”
黎周氏聽到律例的懲罰,恐懼還未從心頭散去。
隻覺這次背着老爺帶出來的銀子,有些燙手。
看着黎周氏被吓的蒼白的臉,趙娴感覺身體那股泛嘔的感覺淡了些,似有些舒坦:“親家夫人,用飯吧,别客氣。”
“好。”黎周氏臉上的笑多了幾分牽強。
開始動筷子。
黎家母女發現,桌上菜看起來精緻無比,樣式還多,但一盤菜丫鬟替主子一人夾一筷子就沒了。
覺得好吃,想再嘗嘗,菜沒了。
每道菜都做的非常符合母女兩的胃口,但每道菜都隻有一口的量。
因為少,吃的心裡欠欠的。
還沒吃到半飽,擡眸看去,發現趙娴以及姜家的人,已經開始漱口擦嘴了。
母女兩面面相觑,縱使黎周氏臉皮厚,也不好在都放筷的情況下繼續吃,且,桌上也沒菜給她們吃了。
不得已也放下筷子。
丫鬟魚貫而入,快速将晚盤收拾走。
黎家母女自然是沒有吃飽的,姜家派了人去接她們,底細那是摸得一清二楚。
這黎周氏居然敢說黎蓮娘胖?
要知道,養黎蓮娘身上一點肉,可謂艱難無比。
月子裡食補、藥補齊上陣,才堪堪養的面色紅潤,氣色上瞧着好了那麼一點點。
想到姜維之前一個舉動黎蓮娘都如殘花枯敗,她當時聽到下人傳黎周氏的話别提多擔心,就怕虐文女主聽了進去。
畢竟,書中的女主,是個耳根子軟的犟種。
聽話的時候是真聽話,就怕聽進旁的壞話後,認死理去較真。
趙娴慢條斯理的拿絹帕擦嘴:“親家夫人吃好了吧?我們家晚食簡單,太醫叮囑我們要養生,忌貪嘴。”
黎周氏感覺這話有些耳熟,“太醫的話是要聽的。”
趙娴笑了笑,臉上笑容很淡,細看已經散去,“天色也不早了,親家夫人與小姐用了晚食便早些歇息。”
何嬷嬷會意道:“親家夫人,軟轎已經備好了,奴婢這就派人送你們回榭曲閣。”
那二人一走,下人再次端了飯菜上桌。
四人又用了一次。
姜維欲言又止:“娘,何須如此。”
回來路上,便有下人知會了他晚上的事,故而姜維配合着,但他不理解。
“這不是為了迎合你嶽母嗎?你問蓮娘,她在黎家時,是否每餐也食的少,你嶽母今兒一來,立刻就斥責蓮娘腰身胖了,莫貪嘴,你嶽母都這般說了,來者是客,我們自然以客人為重。”
黎蓮娘低頭喝湯,聽着婆母的胡言亂語。
卻心裡暖暖的。
姜維放下筷子:“恐吓嶽母,也是待客之道?”
‘買官賣官’兩個後宅婦人是如何談扯上的?
趙娴眨了眨眼,眼底全是無辜:“這與我有何關系,我什麼時候恐吓你嶽母了?我又不懂律法,不是你說的嗎?”
姜維:“……”
崔婷玥點頭,在一旁幫腔:“對,黎夫人是聽完大哥的話,才變的臉,都白了,瞧着被吓的不輕。”
黎蓮娘也是滿臉贊同。
姜維看了看三人,他不擅長與婦人争論,且不知為何,他有一種自己被排外了的感覺。
“母親慢用,我還有事,先回書房了。”
“忙完了經書别忘了抄啊。”趙娴在身後提醒道。
姜維步子一頓,沒有回頭,拂袖走了。
不知為何,三人對視一眼,竟同時笑了。
“我們也散了。”
趙娴起身,這頓飯就是為了敲打黎周氏,目的達到了,也該各回各院了。
黎蓮娘沒有走,反而扶着趙娴:“娘,兒媳送您回去。”
“不怕老大一會兒來接你?”
聽着婆母打趣的話,黎蓮娘微微紅臉,搖頭道:“兒媳伺候婆婆不是天經地義的規矩嗎?讓夫君等等便是。”
嚯,有長進。
“娘,謝謝你。”
她也曾向父親說過,她難受,父親卻并不在意,皆因繼母能言善道。
給其他人做妾恐會丢了黎家顔面,但是給禹王就是高攀,父親也被說動。
無人知曉,她那時的艱難。
她喜作畫,不喜跳舞,但因禹王喜腰肢纖細能跳掌上舞的女子,她被逼着練舞,練到站不起身,練到她想吐。
每日腰身還被狠狠綁着,勒的她難受。
吃一口飯菜都有嚴格規定。
哥哥是男子,為求學經常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