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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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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宮局内香煙袅袅,燈影如豆,夜色正濃。

“什麼?你要“假死”,成全汪硯舒成為郕王妃?”唐雲燕猛地起身,震得案上的玉瓷茶盞一陣輕響,眼神裡滿是不可置信,“你……你瘋了嗎?!”

杭令薇靜靜立在窗前,月光透過冰裂紋的窗棂灑落在她肩上,映得她面色更加蒼白如雪。她将手中的香囊一絲不苟地重新縫合,語聲低緩卻堅定:

“對,我要你幫我準備麻沸散,配合針灸封脈,制造假死的假象。必須死得真切,才能......才能騙過他。”

唐雲燕咽了口口水,踟蹰着上前:“可姐姐……你不是一直都……”她咬唇,話未出口,已帶了哭腔,“不是一直都想嫁給郕王殿下麼?如今你要假死,讓汪硯舒那個女人搶了位置,日後你再籌謀,隻能以側妃之名入郕王府。側妃,是不能與王爺同列宗譜的呀……”

杭令薇卻隻是輕輕笑了笑,那笑意裡不見半分嫉妒或憤懑,隻有一種穿越生死,看破塵世的澄明。

“我是為了救他。”她輕聲道,語氣幾乎聽不見,“你不懂。現在的他,是陛下眼裡的心腹大患,是東廠手裡的釘中之釘。若我再留在他身邊,隻會讓他越來越艱難。”

她頓了一下,眸中閃過一抹幽深的光,仿佛夢回歸墟之日,那雙望穿萬古的眼:

“我不能告訴你全部……但我知道,此舉雖痛,日後必有回報。”

她語畢,緩緩低頭,從懷中取出那枚早已被摩挲得溫潤的比目玉珏。掌心之中,它仿佛帶着朱祁钰的餘溫,玉身斑駁,依然合璧。

“可姐姐……”唐雲燕還想再勸。

“别說了,”杭令薇回身,月色籠在她眉眼之間,令她看上去宛若畫中走出的神女,“你幫我準備藥就好。别擔心,我不是為她讓路,我是在為自己鋪路。” 她故作輕快地一揮手,掩住眼底翻湧的情緒。

唐雲燕滿腹憂慮地退了出去,尚宮局再次歸于寂靜。

夜沉如墨,杭令薇獨自坐在雕花榻上,指尖緩緩摩挲着玉珏,一圈一圈,仿佛撫過阿钰眼角的輪廓,掌心的厚繭,還有南壩河畔風起時,他轉身的背影。

“阿钰……”她在心底默念,聲音柔軟得仿佛能融化時光,“你要忍住。等我渡過這一劫,我們才有可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陽光下。”

她将玉珏貼在胸口,緊緊擁在懷裡,像是要将所有眷戀與訣别都封存在心跳之中。

“我答應過你,會護你周全。”她望向窗外星河璀璨的夜色,眼底泛起盈盈淚光。

“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到那一天,我們便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郕王府中,春寒料峭,薄霧籠罩在朱紅宮牆之上,透不進半點陽光。

朱祁钰伏卧在榻上,身下藥味濃重,背部一道道尚未結痂的廷杖傷口觸即生疼,仿佛骨肉已被鞭影刻成了痛的經絡。可他眉心緊蹙,卻從不曾低吟一聲,那雙眼睛,始終望着案上的一封信箋,信紙已被反複展開過無數遍,紙角起毛,墨迹模糊,卻仍可辨那熟悉的字迹:“阿钰,天命可改,我們要活下去。”

正是這句殘字碎語,支撐他熬過幽暗的日日夜夜。

“王爺!王爺!司……司禮監來傳旨了!”門簾猝然被掀開,成敬神色驚惶,額上冷汗涔涔,連話都說不利索。

朱祁钰緩緩從榻上撐起,動作牽扯着背上傷口,皮肉仿若撕裂,疼得他指節發白,卻咬牙不吭一聲。他披上鬥篷,面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禦前太監陰恻恻地捧起金邊诏卷,咬字清晰,每一個字仿佛都用刀子刻在他的心頭: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

祗紹鴻圖,永惟國本。今金吾衛指揮汪瑛之女,汪硯舒,内德克勤,婦道有稱,朕心甚喜。

擢冊封為郕王妃,擇吉日完婚。欽此——」

宣召完畢,朱祁钰聽到“郕王妃”“汪硯舒”等字眼時,心中這麼多天隐忍的防線終于坍倒了,他顫然站起,膝下青磚上赫然落下一滴殷紅的血,那是背上舊傷被扯裂,鮮血透過他輕薄的中衣,沿着腰側滴落。血珠在冰冷的石地上開出一朵寂寂的紅花,如同他心中那場從未開口說出的等待,終于,在這刻,被風雪葬送。

“郕王。”傳旨太監嗓音陰柔,眼神帶着幾分輕慢,“怎的還不謝恩接旨?莫不是……不願?”

朱祁钰面色如霜,薄唇緊抿,仿佛靈魂已被從骨血中抽離。他緩緩跪下,身姿沉穩如山,唯有垂落在地的袖口處,血迹染紅一片,暈染出寸寸決絕。

他望着那幾行冷峻的皇字金書,眼神一點點失了焦。

“不可能……不會的……”他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像夢呓,“皇兄知道的……他明明知道……她是我的王妃……怎麼會是……汪硯舒?”

那名字從他喉中擠出時,仿佛帶着毒。朱祁钰的指節發白,猛地将那道賜婚聖旨攥得皺巴,像是要将命運碾碎于指下。

他踉跄起身,一把扯過披風,便要往門外奔去。傷口撕扯之下,後背隐隐傳來劇烈的抽痛,但他像感受不到一般,一腳踏出門檻,意圖沖破這道囚籠般的王府。

“王爺!”成敬撲上前來,死死拽住他衣袖,聲如泣血,“陛下怒火未息,您如今擅自出府,是抗旨,是不敬,是……是死罪啊!”

朱祁钰身形一頓,回眸間,一雙赤紅的眼眸灼得人膽寒。

“小薇為了我,甘願背負千夫所指,甘願飲下毒酒,抗旨抗命。今日,若我連這一步都不敢踏出,我朱祁钰,不配苟活在這世上!”

語落,他猛然甩開成敬的手,幾乎是以撕裂的姿态沖出門檻。

府外細雨未歇,石階上積水翻湧。他一路沖破錦衣衛的層層阻攔,衣襟早已被雨水和血水混成深墨色,卻毫不遲疑。

禁軍不敢動手,目送他赤身血衣,翻身上馬,策馬如狂。

“駕——!”

長街之上,他策馬如飛,狂風獵獵灌入破碎的衣袍,濺起千堆泥雨。街巷百姓見一騎風雷般奔來,紛紛避讓。

他眼中隻有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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