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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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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煙見她雙眼血絲密布,臉色因激動而慘白如雪,早已不敢再勸,隻得疾步奔出帳外,在風雪中呼喚着那位胡地女子的名字。

風仍獵獵吹着,吹得帳簾作響,卻再也蓋不住那将要撕裂命運的掙紮與決意。

杭令薇,一直溫柔如水的女子,此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她要将真相寫進京城,要把這個陰謀撕破給朱祁钰看,不論以命換命,還是血為墨寫,哪怕萬劫不複,也要護住他。

紫禁城,奉天殿。

晨鐘方歇,金銮殿内已列班肅立,丹墀之下,文武百官依次分列,身披朝服,衣袂翻飛間盡是沉沉肅意。殿中光線透過雕花的窗棂灑落在玉階之上,映出龍紋嵌金的禦座,莊嚴如山。

今日的議題并不尋常,瓦剌遣使傳言,欲将太上皇朱祁鎮送還京師。消息一出,朝野震動。

群臣議論紛紛,有人建議設三軍儀仗,迎駕出居庸關以示國威;亦有重臣奏請設靈武營護送,以防瓦剌變卦。更有人主張,應請太上皇暫居别苑,以保兩宮和諧、江山穩固。人人你一言我一語,言辭恭謹之中卻暗藏憂懼與試探。

然而,高坐于九龍禦座之上的朱祁钰,自始至終都未發一言。他垂眸而坐,指節輕敲禦案,面無表情,仿佛将殿中喧嚣隔絕在雲煙之外。

無人知他此刻心中正翻起驚濤駭浪。

那人要回來了。

那個曾高踞金殿,執掌乾綱的“太上皇”,那個昔日以皇兄之名卻步步逼迫他至懸崖邊緣的人。朱祁钰的唇角微微收緊,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一幕幕幻景,

太後孫氏一手扶持朱祁鎮複辟,冷眼旁觀自己幼子病榻掙紮時的漠然;

朱祁鎮借回銮之機重整舊部,挾“正統”之名行逆亂之實;

他登基之初風雨飄搖,前朝舊臣冷嘲熱諷、心懷異志,而那個“太上皇”,卻在瓦剌囚營中送來一封封“忠心請願”,實則如鈎如刺。

所謂“兄弟”,于他而言,不過是一紙空名。那人若歸,一如猛虎歸山,朝局必亂,忠臣将動,疑雲再起。更何況,如今他已無退路可循,這場皇權之争,從來都不是兄弟對弈,而是生死博弈。

那時,他隻有死路一條。他的小薇如若歸來,也再也難以相守相愛。

他心頭微微一顫,像是有人狠狠扯動了某一根脆弱的弦。他不能讓這一切發生,他忍辱負重二十年,不是為了再被踢下深淵。

終于,他緩緩擡眸,目光掠過殿中百官,那雙眼沉靜如深淵,叫人心中發寒。

“此事,容後再議。”他語調不疾不徐,卻帶着不可置疑的威嚴,“朕……自會裁決。”

一語落地,如巨石沉潭,群臣一時噤聲,面面相觑,顯然對這含糊其詞的回應頗感不安,然無人敢再多言。

清晨的奉天殿,金色日光從檐下灑落,映照在百官玉帶朝服之上,仿若冷霜鋪地。空氣中一片凝重,仿佛連鐘磬聲都變得遲緩低沉。

忽然,鴉雀無聲之中,一名年逾六旬、面容肅正的禮部尚書出列,拱手躬身,朗聲奏道:

“陛下,太上皇乃先帝嫡長子,是我大明曾經的天子,血統正淳,名份尊崇。今聞其将歸,天下人心動蕩,百姓議論紛紛。望陛下念先帝血脈之情,早日遣使迎回太上皇,以慰民望,以安國本。”

殿中氣氛為之一震,衆臣心中皆知這句話擲地有聲,意有所指。有人皺眉,有人眼動,也有人露出暗喜之色。

果不其然,又有幾位年高望重的舊臣随即上前,躬身而奏,言辭更為直白:

“陛下乃先帝幼子,本非儲君之位,若非太後娘娘力保,何以得登大寶?今日太上皇有歸京之意,正是還其名位、釋其權位之機。陛下應識大體,顧大局,早日請太上皇還宮,還朝廷一個交代。”

此言一出,朝堂瞬時一陣騷動,猶如驚濤拍岸,回音四蕩。

轉瞬之間,百官齊刷刷跪倒,衣袂如潮,頭顱低伏,一片烏壓壓仿若沉雲壓頂。殿内肅穆而壓抑,隻有兵部尚書,太子少保于謙,仍端然直立,目光沉穩如炬,冷靜地注視着禦座之上那道挺拔孤影。

朱祁钰端坐于高階之上,面如凝霜。他指間死死攥着玉質扶手,掌心滲出冷汗,指節泛白。

這些話,早在意料,卻仍如鈍刃慢割,句句剖心。

先帝嫡長子?皇位本無資格?登基靠太後扶持?他忍辱負重,枕戈嘗膽,親征督戰,力挽狂瀾,可換來的,卻仍是質疑,背叛與唾棄。

他曾将朝堂視為撐起天下的棟梁,如今卻隻覺這殿堂偌大,竟無一席容他之地。

朱祁钰緩緩起身,廣袖掠過案幾,袖中帶風。未曾宣退朝,也未賜一語,隻是靜靜地、筆直地走下禦階,步履不急不緩,仿若重山壓背,又仿若萬丈深谷邊緣的獨行之人。

他的背影在陽光下拉得極長,孤獨、沉寂,卻倔強如鐵。

文武百官仍跪在地上,面面相觑,無人敢動,也無人敢言。于謙望着那背影,眼神微斂,袖中雙拳暗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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