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照雪跟在他身後一道進了房間,不解地問:“那父親何故要我去問?”
雲繼樂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女兒,輕輕笑出聲:“雪兒,你還是太毛躁了。”
“我……”雲照雪一時語噎,“女兒知錯。”
雲繼樂沒有責怪她,反而細細同她說:“說到底,當今聖上說他是條瘋狗也不為過,即便當真是先皇後在世,也未必能管束得了他。更何況這麼個冒牌貨?”
他輕聲一笑,哪裡還有那股窩囊勁兒,反而像是出鞘的劍有種遮蓋不住的鋒芒。
“這法子本來就隻能用一次,成了皆大歡喜。如今既然已經達成所願,何必再綁在一處?我讓你去問,不過也是試探罷了,這鎮遠侯府的心思既然不在那處,便更好,至于其他,不必放在心上。”
“女兒明白。”雲照雪垂着眼睫。
“你也馬上就要進宮遴選了,早些收拾妥當,好好表現,其餘的不必多想。”雲繼樂交代起旁的事情來。
“是。”
“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女兒告退。”雲照雪微微福身便離開了。
雲繼樂一手輕輕敲打着手心,嘴角露出一個輕笑:“沈知微……倒是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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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您尋我?”
劉婉柔好容易才收買了個丫鬟給她遞信出去,這不沈知樂得了消息便趁着看守的仆從不注意悄悄溜了進去。
劉婉柔見了女兒,心裡既是怒又是怨,當即就“啪”的一聲,給了她一耳光。
“娘?”沈知樂捂着被打疼的側臉,淚水止不住地溢出來。
“跪下!”
沈知樂性子雖蠻橫,可在自己娘親面前還是乖乖聽話的,依言跪了下去。
“誰讓你輕舉妄動的?”劉婉柔恨鐵不成鋼地瞪着自己的女兒。
沈知樂心虛了一下,也不敢再哭訴自己的委屈了。
“你到底幹了什麼?同我說清楚。”劉婉柔疾言厲色,一眼便瞧出來自己猜的不錯,她這不争氣的女兒定是幹了什麼事,才叫這婚事闆上釘釘了。
沈知樂哪裡還敢隐瞞,垂着頭将自己那日同虞洞箫厮混叫沈知微發現的事情一一說明白了,末了才敢哭噎着擡眼觑她。
“阿娘,我那日也是豬油蒙了心,真不知道怎會叫她發現。”
劉婉柔自幼嬌寵着沈知樂長大,自然了解她幾斤幾兩,是個沒有半點腦筋的,心裡明白她是同自己一樣遭了沈知微的套了。
那日沈知微猶如奪命冤魂一般,她自己也确實叫沈知微吓住了,可後來想想縱使她當真是地府索命的惡鬼又如何,她既然能害她一次,便能夠害她第二次。
隻可惜待她回過神來,她已然失了先機。而沈知微對外竟然直接說她發了癔症,請了大夫來瞧,那大夫也幫着說話,竟然說她失心瘋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早就入了對方的圈套,縱使現下想出來也成了難事。
她本指望着沈知樂助她出來,可誰曾想還未來得及與人通信,她便自作主張同虞洞箫定了婚事,還一心沉浸在待嫁的高興之中,要不是她今日将人找來,隻怕她早忘了自己這個娘了,想到此處,她忍不住瞪了一眼将她氣得牙癢癢的沈知樂。
“起來吧。”見沈知樂唯唯諾諾的樣子她心裡就來氣,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阿娘,别生我的氣了。”得了命令,沈知樂從地上爬起來坐到劉婉柔身邊,挽着她的胳膊撒嬌,以前這招最是好使,少有失利的時候。
到底是自個兒的女兒,劉婉柔叫她哄了幾句,心裡的氣也消了一半,沒好氣地看她一眼。
“這次便算了,我這次尋你過來是有事安排給你。”
“何事?”沈知樂見她不再追究,心裡松了一口氣。
“如今我受沈知微所困,輕易出不來,你去信知揚,讓他想法子快些回來。”
沈知樂自是點頭應是,半點不敢含糊地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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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院。
“如何?”虞驚鴻見桃李回來,微微挑起眉梢。
“姑娘料得不錯,沈知樂确實去了佛堂見劉婉柔。”這些日子虞驚鴻有意放松了對佛堂的看管,連消息都是她有意透露給劉婉柔知道的,這不一兩日的功夫劉婉柔人便坐不住了。
“姑娘,可要早些防範?”見虞驚鴻不以為意,桃李有些心急。
“不妨事,随她去。”虞驚鴻是真的不放在心上,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劉婉柔遞出去信才好呢,不然她後頭可不好辦。
“幫我梳妝,我去瞧瞧祖母。”她懶懶地撫了撫鬓發,嘴角噙着的笑意疏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