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有人答複。蕭煜懸着的心,又放了下來:“皇叔,您要是不說話,孤就先走了,改日再叙。”
蕭煜說完,就伸手去扒蕭無的手,這手抓得緊緊的,無論如何都掰不掉,突然蕭無坐了起來。
蕭煜:“皇叔,您該不會醒了,在逗孤玩吧!”
還是沒人答複。好吧!看來不是裝的,徹底醉了。
蕭煜無奈了片刻,突然靈光一閃,在身上摩挲着,掏出一個果脯。
“皇叔,您看這是什麼!”蕭煜拿着果脯在蕭無眼前晃悠,蕭無的目光突然就移動了,随着蕭煜拿這果脯晃悠的手移動。
蕭無忽然張開了嘴巴!
皇叔怎麼跟個小孩一樣!蕭煜于是把果脯遞到了蕭無的嘴裡。松手啊!怎麼還是抓着。蕭煜這次直接掏出一把,蕭無果然放手了,兩手捧着果脯。
風越吹越大了,卷起一些地方枯黃的敗葉,直往人臉上吹。蕭煜看了看坐在竹榻上乖乖吃着果脯的蕭無,有點不忍心蕭無一個人坐在這裡,今夜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周圍一個守衛也沒有,這偌大的院子,連個下人也沒有。蕭煜想了想,然後把蕭無扶了下來。
“皇叔,天冷,回屋吧!”
蕭煜邊說,邊把蕭無往房屋那個方向帶,蕭無醉了,也不說話,也不鬧騰,蕭煜讓他往哪邊走,他就往哪邊走,十分聽話。
蕭煜幫蕭無寬了衣服,服侍着他上了軟榻,蓋上被子,蕭無在這期間,都沒有反抗,此刻已然閉上了眼睛,但是手中仍然緊緊抓着一把果脯。
蕭煜注視了榻上之人片刻後,突然開口,語氣輕快,說:“皇叔!您永遠都是孤的長輩!孤敬重之人,敬愛之人,孤一直記着皇叔的教導和恩德,孤早有心思來王府陪皇叔說說話,就怪政務實在繁忙,父皇那邊也需要孤,實在難以脫身,孤知皇叔愛酒,尤其鐘愛碧玉樓的碧玉春,孤今日特意去了碧玉樓品味,果然别有一番滋味,所以特此送了一壺到王府,看來皇叔非常喜歡,孤也甚是高興!等改日,皇叔清醒之時,你我叔侄二人再談天說地罷!”
蕭煜背過身來,微微蹙眉,俊朗白皙的臉龐籠罩在黑暗之中,很快他就出門飛掠出王府。蕭煜不禁感歎,王府的守衛實在是廢物,竟無一人發現纰漏,暗衛也真真是廢物,竟然一個都沒有脫身回來的,這偌大的王府布防,如同虛設一般,皇叔養着這幫廢物,真是糊塗。
片刻後,一個黑衣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飄落下來,站定在雕竹屏風外。
“王爺,影四,影五已脫身,太子殿下已往宮門方向而去。”
榻上之人,猝然睜眼。暗夜中,有光透過屏風縫隙滲透入内,蕭無此時目光不見一分清澈,似乎剛才的恍惚都是黃粱一夢,他下了榻。
蕭無冷聲道:“好。安樂王那邊可有什麼發現?”
影二:“回禀王爺,安樂王自入皇都以來,四處遊山玩水,并未見其他異常。不過昨天去了香佛山一趟,屬下跟上去,沒有見異常,安樂王隻是見了娴太妃一面,屬下怕引起有心人注意,不敢跟得太近,并未聽清說了些什麼?不過,屬下觀其神态,十分歡樂,大約是聊了些母子家常吧。”
蕭無略帶失望:“繼續盯着,去吧!”
影二:“屬下告退。”
東宮,蕭煜一臉陰郁之色。今日差點就叫皇叔騙過去了,皇叔真是城府頗深,他都要信了,要不是最後一刻,那手指不似酒醉之人的顫動,是皇叔慣常的小動作,不然他都發現不了,今日他真是中了邪,竟沒有第一時刻離開,還說一大堆有的沒的。
蕭煜緩了緩心神,還好他最後圓過去了,皇叔應該不會發現吧!
昔年,蕭煜陪着蕭無下棋,夏日涼亭,風吹動薄紗簾幕,蕭無一手執棋,一手拿着果脯,他就注意到蕭無拿着果脯的手指在輕微顫動,後來,蕭無一直吃,直到吃完了,手中啥也沒有了,蕭無的手指就不抖動了,蕭煜也是多次觀察後才得出了這個結論。蕭無吃果脯就是有這麼個壞毛病,隻要眼中看到了,又合他心意,他手能拿到的,他就一直吃,一直到吃完為止,而且拿着果脯的手指還會微微顫動,拿其他吃食也不會有這個小動作,這個就是蕭無拿果脯特有的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