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該叫什麼?總不能學鬼谷子喊蓋聶“聶兒”吧?那不是更奇怪。
蓋聶的脾氣是最好的,記得某次她和衛莊因為晚飯吃不吃烤雞吵得不可開交,衛莊直接拔了她在院子裡種的所有樹苗。她氣得追着衛莊喊打喊殺,結果反被衛莊收拾。
最終還是蓋聶當和事佬兩人方才罷休。
酆長甯和衛莊幫不上做飯的忙,沒事打打野雞,買買東西,逮逮野兔啥的,偶爾再幹些灑掃工作。
她自認臉皮薄,不好意思看蓋聶并不寬闊的身軀承擔如此重的活,是以常常幫忙打下手。衛莊就不一樣了,他是直接吃完撤退,留下爛攤子交給蓋聶收拾。
嗯,現在收拾碗筷的人成了她。
中午吃飯原本不需要多久,蓋聶手藝好,酆長甯吃得風卷殘雲。等到用畢,她才發現今天衛莊沒有提早離開,和蓋聶正襟危坐在桌前。
“看我做什麼?”她問。
衛莊冷哼着挪開目光,蓋聶這才開口解釋,“午飯後師父讓你和我們去藏經閣。”
“看書?”
她試探性發問,蓋聶搖搖頭,衛莊露出看好戲的眼神,挑挑眉補充道:“背書。”
“啊?”
酆長甯瞪大眼睛,神色僵硬的攢出個笑,起身慢慢朝門口挪動:“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喂!”
肩膀被人摟住,擡頭是衛莊似笑非笑的臉,肩頭的手如同五指山一般:“你想去哪?”
鬼谷子緻力于将她往知書達理的方向培養,操着尋常老人對待晚輩的心,總督促酆長甯多看書多學些陶冶情操的愛好。奈何鬼谷條件設施不佳,唯一通曉樂理的衛莊還表示不屑教她。
于是,背書成了頂頂要務。
在第無數次逃脫藏經閣失敗後,酆長甯絕望至極,發揮耍無賴的看家行當。
“聶哥哥,你就讓我出去吧,求你了求你了。”酆長甯摟着蓋聶的脖子死纏爛打。
蓋聶無奈,“阿甯,你先松手…”
“我不!”
若說這個世界是個攻略遊戲,那麼,成天面對兩個帥哥,又精通各大網站古言小說套路的酆長甯表示,兩個她都想攻略——但是現在,她真的隻想趕緊擺脫背書這件事。
啪嗒。
衛莊不知何時舉起他那卷策論,在她頭頂敲得梆梆作響,揪住她的衣領把人提起,“快背,不然就把你養在後山那群小玄虎烤了吃。”
哇,變态!
酆長甯悻悻松開摟着蓋聶的胳膊。衛莊說得出就做得到,她可不想明天在餐桌上見到那幾隻小玄虎。
衛莊滿意點頭,回到自己的座位。
他的座位正對酆長甯,靠着窗邊,對面的女孩托着腮百無聊賴,時不時拿指尖戳戳飄進屋的柳絮,又或者拿着竹簡搖頭晃腦。
又看向身側的蓋聶,他的好師哥恢複如常,隻是泛紅的耳尖彰顯着方才的局促。
衛莊吐槽他師哥太過腼腆。
自從酆長甯來到鬼谷後,他發現蓋聶比起從前做事更為周道——是他不屑一顧的那種周道,事事照顧體諒酆長甯,甚至騰出自己練劍的時間去解答酆長甯關于劍法方面的問題。
對此,蓋聶的解釋是,阿甯是個姑娘家,孤身一人在鬼谷,自然應該照顧幾分。
衛莊表示不認同。
他摸不準酆長甯腦子裡到底裝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想法,先是在院子裡種樹,又是去後山拐了幾隻玄虎養着玩,整天執着于找樂子。
也就是練劍練得勤快些。
酆長甯此時此刻并不知道自己正被衛莊腹诽,她考慮着方才冒出“攻略遊戲”的念頭,仿佛打開新世界的大門,開始從另外的角度看待問題。
按理說她拿的是禍水劇本,而禍水劇本離不開開拓感情線。
酆長甯的目光在蓋聶和衛莊之間來回打轉,趕緊搖搖頭,放棄了這個想法。
開玩笑,她還要命。
蓋聶雖然沒比她大多少,但在她眼裡就是長輩的模子;衛莊更别提了,一戳就炸毛,整天看她不順眼,她不想趟這個雷。
她長長歎出一口氣,感慨人生不易,談戀愛的事還是再說吧,先好好學武功,外面兵荒馬亂,起碼将來出門不會被打劫群毆。
至于背書…
酆長甯想起背書就頭痛,在二十一世紀背了成山成堆的書,她是真不想再背了。
不想背書的後果就是,晚飯時間已到,早就看完書且爛熟于心的蓋聶衛莊前後都去吃飯了,就剩她在書桌前點着燈埋頭苦讀。
“希望你今天還能吃上晚飯。”
衛莊走之前湊過來瞧了瞧她的書,“師父說不背完不準吃飯,希望你不至于明早也吃不上飯。”
“…我謝謝你的關心。”
他大方揮揮手:“不客氣。”
酆長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蓋聶,後者搖搖頭,語重心長對她道,“阿甯,師父讓你背書是讓你體會前人所思所想,背書并不是目的…”
好嘛,她就不該指望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