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道算什麼很大的罪過嗎?在每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路鸢汶都很難不想起自己在學校外的咖啡館被宣告逐出家門的那一刻。唐州的夏天比這可難熬過來,兩點以後太陽隻能用毒辣來形容,一絲風的苗頭都沒有。
雪山在金光的照耀下逶迤萬裡,論自然奇觀,世界上沒有再比這裡更美的地方了。但路鸢汶無心欣賞,心緒萬千之下山也不過是山,不過爾爾。
等天色暗下來後,方堂一行走過來和他們彙合。這次方堂還沒走過來,路鸢汶已經遠遠聽見他的笑聲,走過來一看眉宇間更是喜色非凡,舉着相機時不時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有些人的幸福用肉眼就能看見。
接下來是酒店附近的篝火晚會,酒店後面還有一條小吃街。天還沒暗下來,音樂便響徹廣場,沒一會就來了一群青年男女,舉着手跳起舞來。廣場上眨眼間一片歡騰。第一次來環線的蕭缪登時間兩眼發光,連連稱贊。
路鸢汶走着走着落到隊伍後頭。但前面方堂e興大發,興奮的叫着要和當地人一起跳廣場舞後,路鸢汶隻一擡頭就傻眼了,連連後退,恨不得以手掩面。
好在溫檠野隻能說是可以接受,但也不能算是可以完全招架,沒過多久,他們一行人就更加各自走極端,以方堂為首的蕭缪和少骞派一齊歡聲笑語的勇闖當地鍋莊現場。留下路鸢汶和溫檠野越走越近,越走越慢。流星尾巴一樣脫到了人群盡頭。
隻有他倆同行,就是再尴尬也不可以什麼都不說,何況還到不了那種程度。路鸢汶聳聳肩,一邊向上拽了拽自己肩上的帆布包,一邊在走路的間隙趁機多瞄了溫檠野一眼。
“今天下午還順利嗎?”
“還不錯。方堂找到了特别出片的角度。”溫檠野說,“明天拍一天應該就可以順利結束了。”
“那下午就去**山嗎?”路鸢汶順嘴道,“好快呀。”
“他的行程其實很趕。”溫檠野點點頭,說,“所以,如果想要多玩幾天的話,也可以留下,然後坐動車來找我們。”
路鸢汶聽完一愣,下一秒就哀怨的望向溫檠野:“喂。我還沒做什麼呢,就這麼打算把我抛下不好吧!”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溫檠野無奈的道,伸手安撫道,“一起走和你單獨走,對我來說能有什麼區别?”
“少了個來蹭你車的人呗。”路鸢汶雙手背在身後,邊走邊說,“我要是今天沒睡過頭,方堂一定會把我推上你的車。”
溫檠野忽然笑起來,有方堂在簡直是他倆最大的依仗,想都不用想,這一路上即使他倆不做什麼,方堂也會想盡辦法做點什麼來看熱鬧的。“那你可得好好的感謝方堂一下,他未免也太辛苦了。”溫檠野低頭道。
街上吆喝着烤肉串得太多,偶爾還會有火苗飛濺出來,呲牙咧嘴地過來招呼客人。
“辛苦什麼?揣着明白裝糊塗?”路鸢汶故意怔愣着‘啊啊?’了兩聲,擡手撐在下巴上笑着反問溫檠野。
“逗我一定特别有意思吧?”聽完,溫檠野竟然百年難得一遇的朝他翻了個白眼,就繼續朝路邊的肉串望去,視線繞來繞去。
“别轉頭呀。再給我說說你姥爺的事吧?”路鸢汶眼睛一轉,惆怅了一下午的心情忽然向上一提,伸過手去撈旁邊的溫檠野,“想吃烤羊肉串是吧!哥哥請你呀?”
“……”溫檠野躲了一下沒躲過,被抓着又氣又好笑的喂了一聲,又說了句,“真龌龊!”
采花賊的幸福就是如此輕易,路鸢汶真覺得自己這些年臉皮竟然修練至如此地步,完全的不以為恥,引以為榮,被罵了心裡還美滋滋的,有種詭異的喜感。
“喂……”溫檠野看他忽然消停了幾秒,一下子也福至心靈,不禁笑出聲來,“你該不會……”
“好好,停,stop!Stop!”路鸢汶眼疾手快的去捂他的嘴,趕緊去翻篇,“吃什麼吃什麼!”
“你的癖好真變态……”中文不是母語,說話就是這麼大膽,溫檠野還躲了一下,雖然最後還是被堵上了嘴,但審判還是脫口即成。路鸢汶很難用一個合理的語境來說服自己心髒為什麼會忍不住一跳,總而言之應該是自己搬起石頭結果砸到了自己腳上。
“你的愛好真奇怪。”就算捂了嘴也擋不住群衆的呼聲,路鸢汶撒手的瞬間,溫檠野低頭望着他,挑着眉頭又低聲說了一句。
這回就是真的有點暧昧了。路鸢汶真服了自己,隻能臉上皮肉不動的笑了一下,惡人先告狀地先給了溫檠野一錘。
“我真不明白你。”溫檠野悶哼了一聲,這一下不輕也不重,直到他倆進了一家燒烤的店面,溫檠野也沒說要原諒路鸢汶。
路鸢汶敢做不敢當,性癖被發現的當場立刻夾起尾巴,忽然就那麼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