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錯了嗎?”溫檠野還不明所以,詫異地問了一句,不過太陽初升一旦開始也就兩三分鐘的時間,每一秒都寶貴,太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掠過連綿的雪山,向穹頂高移。大家都忍不住屏息望向太陽,路鸢汶偏頭朝溫檠野望了一眼,無聲的笑了一下。接着也搖搖頭,說:“可能吧?”
“絕了!”壯景難逢,幾分鐘過後,太陽徹底疊起,天空也被照亮,今早又是一個難得的大晴天。湖面澄澈如鏡,神聖非凡。
“來,問我,問我為什麼會選湖上日出作為選題之一來拍攝!我有以下三點可以闡述,第一……”方堂亢奮道,就快要蹦起來的刹那被少骞和蕭缪一左一右摁會去,兩手架在原地。
“湖面可不能跳啊方哥!”蕭缪的心差點就從喉嚨裡跳出來,哀嚎道,“這可是——景區!”
“啊……你的意思是你原本想拍宗教和自然景觀的聯系,後來才改變的主意?”拍好日出後,方堂也不再過多停留,立刻收拾好東西奔向下一個目的地。下一個目的地離這足足有七個小時的車程,溫檠野開前半段,路鸢汶就開着車窗和方堂跨車打電話。
清晨上公路有清晨的好處,太陽不曬,路上也沒人,一路狂飙,反而自在得很。
“應該說不是我本意想要改變的主意,主要就是真的各方面都太難拍了!”方堂哀歎道,“就連現在拍這個,我都申請不知道多少個許可證!好在漂亮是真漂亮啊……”
“你怎麼忽然想起要拍這個?”路鸢汶好奇的問。
“這個倒是說來話長……”方堂還思考了一會,接着打了個響指,豁然道,“不過主要的原因肯定是你旁邊的那位給我的啟發啦!哇,他是真的喜歡這裡,我都數不清他來過這多少次了——所以我才有點好奇嘛。再加上環線!多自由哇?嗯哼?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條屬于自己的公路!”
“原來罪魁禍首另有其人。”路鸢汶笑着道,“的确,公路……”
“這裡确實是——太特别!”方堂那頭也像是開了車窗,一直有獵獵的風聲傳過來,伴随着方堂不停的感慨,“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其實就算是親眼所見了,你也很難跟别人描述出那種心靈好像都被洗滌了一樣的震撼感!然後你再去好奇在這個地方生活的人究竟有多不同——其實真的也還蠻水到渠成的吧?”
“是挺山清水秀的。”路鸢汶開玩笑道,“不過窮也是真的。”
“窮那能是缺點嘛?”方堂哈哈笑道,“遲早都會富起來的。但這裡的風光别人可學不來!”
“對呀。”路鸢汶感慨道,“就是我太俗了……”
方堂聽着聽着又哈了一聲,揶揄道:“你這話說得可真苦澀啊。口不對心。”
“有嗎?”路鸢汶笑着反問他一句,“我反而覺得是我心思太狹隘。”
“話真不能這麼說。”方堂一本正經的道,“畢竟——你也沒說錯呀!”
路鸢汶有那麼一瞬還真以為他會憋出什麼曠世真理來,沒想到就整這麼一下,當即噗地一聲笑出來,手機差點連充電線一起拔下來。“當着少骞的面說人家的家鄉,當心少骞會生氣。”路鸢汶口不對心的來了這麼一句。
聽完,方堂煞有其事的歎了口氣,搖頭道:“你真是特别特别的矛盾呀!小夥子。”
“不過我也蠻憐愛你的,親愛的。”方堂慈愛道,“畢竟在我們的對話裡,那個本不應該被提及的男人對你來說,真的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
路鸢汶也順着他的話想起那個本不應該被提及的男人,今早他看手機,唐州警察那久違的傳來好消息,說可能順着車牌号他們追查到了什麼,情況正在好轉。
“我要看一下你的目的地……”路鸢汶一邊說一邊翻出方堂之前發給他的路書,喃喃道,“提醒我了。我還要給這位祈福呢。畢竟他好我才能好。”
“靠!”方堂驚天爆笑,激贊道,“活菩薩!”
去祈福當然是真心的,路鸢汶在副駕放下手機,朝旁邊看看溫檠野,距離重逢那天眨眼已經過去三四天,期間溫檠野幾乎天天都在熬大夜吹山風喝露水,精神面貌仍巋然不倒,至今路鸢汶靠近他還能聞見他身上隐隐綽綽的香水味。
溫檠野戴着偌大一個黑框墨鏡,白衛衣牛仔褲,頭發随風卷起來些許,整個人活在現在仍無半點發縫困擾,精緻如初。
讓路鸢汶每次看見他身上天天都不重樣的戒指手鍊項鍊時,都會由衷的升起一股自愧不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