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路鸢汶起來的時候,雨還在下,奇迹般的豔陽高照沒能出現,房間裡透不進來一絲陽光,方堂艱難的抉擇時刻仍在繼續。不過好在,做決定雖然艱難,但方堂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決定為了夢想拼上一把。他們按原計劃上路。
雨天難行,他們謹慎行車,一路上雖然不能稱作完全的一帆風順,但也差強人意,在比原計劃多走了兩個小時以後,他們順利進入湖邊的鎮子。
風中的雪山也别有一番滋味。這次的行程不比上次,因為本來就延後了一天的關系,豪華服務也沒有了,他們一行人眨眼間重回大學時代,得擠一個小房子。
一共隻有兩個平房,一個能住三個人,一個能住兩個,方堂看看溫檠野又看看路鸢汶,視線再環繞一圈落到少骞和蕭缪身上,登時露出了一行人如釋重負後的第一個笑點,叉着腰讪讪道:“那看來能當電燈泡的也就隻有……”
“非你莫屬!”蕭缪朝他比大拇指,哈哈笑起來。
路鸢汶雖然是中途上道,不過他和溫檠野關系暧昧實在是人盡皆知。他倆本來也刻意隐藏什麼,平時還好說,今晚注定有三個人要大被同眠,唯一的人選也隻能是方堂了。
“來吧。兄弟,看來今晚我們注定要重溫大學歲月……”方堂張開雙手,故作矯情地刻意折磨了路鸢汶一把。路鸢汶苦笑着被他一把抱住,推門進去一看兩層雙人床時,真的有那麼一刹那差點沒繃住。
“明天真的會出太陽嗎?”直到現在下還在夜裡下,硬生生在夏天下出了涼氣逼人的一股氣勢來,路鸢汶隻穿一件短袖,現在兩隻手已經完美證實了何為‘觸手生寒’。方堂抱着他下一秒就被凍得一哆嗦,等和商家一協商好就趕緊把他推進屋子。
“真行,你是不怕冷嗎!”一進門方堂就忍不住嚷嚷道。
“我可穿了……”路鸢汶擡手‘哎’了一聲,甩鍋道,“不穿的可不是我!”
這個時候停車順便檢查設備的溫檠野才姗姗來遲,身上披着一件尺碼明顯稍小的外套。他也帶了一身雨氣進來,方堂嚯了一聲,看完更牙酸了:“你倆這又是唱得哪一出?幹什麼了湊不出一件外套來?”
一切還得從昨天的那場暴雨說起,他倆洗完澡互相拍着拍着倒是進入夢鄉了,就是苦了被溫檠野晾在窗戶旁邊的新衣服,晚上特大暴雨,起來所有的衣服全都籠上一層讓人不安的泥點子。
“一時失誤……”溫檠野推脫着拉出一個椅子,兀自坐上去,而後才看見陋室裡的兩張鐵杆床,不由也歎了一口氣,“外面下大雨了,飯店都關門得好早。”
“吃泡面吧,明早再出去吃。”方堂說是這麼說,但臨了還是忍不住說了溫檠野一句,“……你倒是真的好胃口。”
溫檠野開了幾個小時的車,此時無言擰開礦泉水,一邊大口喝了一口,一邊以靈魂出竅的姿态道:“應該的。我們還要自己燒水嗎?”
方堂回憶不起來當時店家具體囑咐了些什麼,就向一旁站着的路鸢汶求助,結果手一伸竟然沒摸着路鸢汶,等擡起頭才見路鸢汶兩手撐在木桌上,正擡頭朝窗戶外的房檐上瞅。
“……神仙!”方堂歇氣道,“我都快要爆炸了。”
路鸢汶捏着兩張衛生紙過來,安慰道:“你隻是有點着急,我完全可以理解,人都會這樣的。”方堂順勢朝他轉過去,本想好好傾述一番衷腸,看見他手上有紙不由得好奇了一番,結果探頭過去和兩隻半死不活的蚰蜒雙目相望,差點一個厥頭就下去找太奶了。
“我操!”
“太濕了,所以有蚰蜒。”溫檠野也聞聲探頭過來瞄了一眼,雖然沒作什麼太大的反應,但也明顯虎軀一震。三人之中唯有路鸢汶從頭到尾神情異常鎮定,展示完就找了個垃圾桶,把這兩隻蚰蜒統統送上黃泉路了。
“它從哪來的!我要睡在上鋪!”方堂驚叫道。
“也有可能會從天花闆上掉下來,聽說它會偷偷爬進人的耳朵裡。”路鸢汶莞爾,随口還開了個冷笑話,“你可以睡我懷裡。我保護你呀。”
“我真的謝謝你!”下一秒方堂就猛地站起來,絕望地繞屋徘徊三圈,歎聲道,“操!”
“你勇敢一點吧!”溫檠野勒令他,“你跳來跳去我也渾身癢癢了。”
“那是起雞皮疙瘩了丈育——!”方堂張嘴反彈。
路鸢汶呵氣一聲,在旁幽測測地感慨:“你倆感情可真好……”
“我□□真是要瘋了!”方堂道。
“這裡沒有地方可以燒水。”路鸢汶沖溫檠野說,“隻有這條街盡頭過去的小超市裡可以燒水。”又朝方堂狠狠一拍,歎道,“你也争點氣!軍訓沒住過這種房子嗎?能不能在你的友人面前表現得堅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