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指腹在布料上摩擦一下,真絲的材質拿在手裡輕盈柔順,藕粉的顔色透露着與趙與本人全然不符的嬌嗔,纖細的吊帶更是趙與會逃跑的款式。
漂亮的眼眸刹那暗淡:“我不穿别人穿過的衣服。”
字眼略帶酸澀。
趙與愣了一下:“沒穿過。”
“你沒穿過不代表别人沒穿過。”
柳回笙徐徐擡頭,目光重新落上她的雙眸,不見任何漣漪:
“你剛摸鼻子了麼?”
剛在想這條裙子的主人到底是誰,是分開這8年裡趙與的第幾個女朋友,什麼職業,什麼體型,什麼長相,什麼性格。想得深了,沒看趙與在說“沒穿過”的時候,有沒有撒謊的身體語言。
真是可惜。
再對視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觀察的黃金1/4秒。隻見趙與舔了下後槽牙,還是不說話,擡手将單薄的睡裙抓了回去,重新拿了件大号的白襯衫。
這是她唯一一件新衣服。
“白襯衫。”
柳回笙點了點頭,這次沒再挑了,兩手掂着肩膀兩側在身上比了一下,衣擺将将遮到大腿,倒是可以當睡衣。
桃花眼微微上挑,眸底意會不明,音色啞然:
“那我今晚就穿它啦?”
嚓!
一抹火花在暗夜裡點燃,順着引線嗖地蹿向幾米外的C4炸彈筒,在趙與炸開蘑菇雲,天地煞白。
嗖地抽回襯衫,拉柳回笙去衣櫃面前:
“自己挑。”
說着,單手擡起用力甩了下襯衫,披上衣架,重新擠進一長排的襯衫邊緣。
柳回笙欣賞着趙與的衣物整理習慣。
懸挂的衣服最左是風衣,右側是襯衫,從左到右依次變短,每個長度都按照顔色的由深及淺排列。顔色種類少,黑白灰,偶有兩件青色或深藍,右側的白襯衫約莫有十件,一整排看過去幹淨清爽。
還是那個趙與,喜歡把東西整理成井井有條的狀态。
須臾間,心口那股酸澀是氣球松開了口子,唇邊徹底漾開漣漪。
纖細的藕臂擡起,探向衣櫃右側,将剛挂上去的那件白襯衫重新取了出來,軟盈盈搭在臂彎。
“就這件。”
擡腳朝浴室去,剛走出去兩步就被叫住。
“柳回笙。”
語氣中透着嚴重的警告,似這件襯衫背後藏着天大的計劃。
“怎麼了?”
柳回笙語氣輕飄飄的,回頭,身子卻沒完全轉過來。
趙與不滿她無所謂的态度:“你不知道白襯衫什麼意思麼?”
柳回笙聳肩:“好像忘了,趙隊記得的話,要不跟我說說?”
8年前,熱氣潮濕的浴室門口。
——阿笙,你能不能不要穿我的衣服?
——嗯?
——尤,尤其是白襯衫。
——為什麼?
——就,反正,就,我忍不住不看你,一看你,就,就更忍不住。
——那就不要忍啊。
那之後,柳回笙一穿白襯衫,便是□□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