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回笙的頭發很順,洗頭隻用梳一下,便能從頭頂順到發尾。
偏偏她不喜歡筆直的形狀,每次洗完頭,吹頭發的時候,她都會在手裡絞幾下,吹成自然蓬松的大波浪,軟軟地如海藻披垂在身後。
卡曼橘味的沐浴乳、卡曼橘味的洗發水、卡曼橘味的護發素。
跟她喜歡的櫻花味不一樣,但落在趙與身上,一切都變得容易接受起來。
衣服扔進洗衣機,7月份的天氣,在外面晾一夜也幹了。一件寬大的襯衫罩在身上,下擺垂到膝蓋和腿根中間的位置,細膩的大腿因洗澡白裡透紅,似鋪了一層淺淺的粉,看不見毛孔,如瓷器般光滑。
襯衫的扣子沒扣全,最上面兩顆拆着,鎖骨绯紅的痕迹昭示昨夜的瘋狂。
她故意的,提醒趙與,即便此刻冷漠疏遠,但昨晚一見到她,自诩理智的趙與就失去了理智。
讓理智者癫狂,這本身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外賣很快就到了。
在柳回笙吹頭發的時候。
出去時,趙與分刮了一半的菜,連米飯都如切蛋糕一般嚴絲合縫地順着1/2的中線分開,兀自一個人坐在飄窗上吃。
躲着她?
柳回笙冷笑,将飯菜的兩個餐盒都搬了過去,坐在趙與對面。
趙與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過來。分明身上都是平時她習慣用的卡曼橘的味道,但柳回笙似乎偏偏多了一股魅香。眼睛匆匆一瞥,海藻般的長發軟軟搭在胸前,工地的彎曲鋼絲線似的紮進心口,十丈燎原。
坐着往後挪了一截,反問:“不是有桌子麼?”
“嗯。”
柳回笙語氣輕飄飄的,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
“這裡景色不錯。”
說着,衣領往下一滑,鎖骨的痕迹惡魔般蹿了出來,燙得趙與眼皮一抖。
垂眸,單薄的唇抿起,上下兩片嘴唇咬在齒關之間,等唇肉變得麻木才松開,難忍的字眼在口腔裡轉了好幾圈,終于出口:
“昨天晚上都喝醉了,你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米飯從木筷掉下一團,就着粘在筷子上的三五幾粒送進嘴裡。柳回笙早猜到她這麼說,臉上便看不出表情變化,從容地說:
“當然。現在我是刑偵助理,你是刑偵隊長,尊卑有别。”
趙與不悅:“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我跟你,一切都過去了。”
“噢......對,别耽誤趙隊另覓新歡。”
“柳回笙,你一定要這麼說話麼?”
“怎麼說話?”
論嘴上功夫,無論八年前還是八年後,趙與都不是柳回笙的對手。
可是即便退一萬步,她跟柳回笙可以吵得旗鼓相當,那又怎麼樣呢?
一條流血的傷口,無論是什麼都不管任它潰爛發臭,還是用力撕開鮮血淋漓,都是會疼的。
趙與不看她,兀自扒了一大口飯,憤恨地咽下去之後,說:
“不管你怎麼想,以後在警局,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我現在隻想破案。”
柳回笙的眸光暗淡一瞬,僅僅隻有一瞬,很快又恢複如常。
“趙與,别認為隻有你一個人有抱負。我是犯罪心理學博士,你以為,我就一點追求沒有,千裡迢迢從國外跑回來,就為了追你?”
“為了事業,你什麼都可以放棄。”趙與意有所指。
“對麼,趙隊領教過的。”柳回笙順着她的話說。
“你記得就好。”
飯又吃了幾口,表面風平浪靜,實際兩個人都許久沒夾菜了。
直到柳回笙拿過手機,在屏幕點了兩下,調出微信二維碼,推到趙與面前。
趙與一頓,看向柳回笙,隻見狐狸般的眸子微微眯起,雖在笑着,笑意卻不及眼底。
“既然是同事,那加個好友不過分吧?”
柳回笙說。
那晚說到底沒發生什麼。加了微信之後,二人都沒說什麼。柳回笙睡了床,趙與在另一個房間的飄窗将就了一晚。雖然是套二,但那房間是沒有床的,隻一個大型的狗籠,卻沒見到狗。
【Candice,戰況如何?】
博士生的同學,Serena。
指甲修剪整齊的手指動了一下,回複了3個數字。
【419】
【Serena:?】
【笙:英語該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