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大概是整個修真界最輕松的修士了。”
李慕婉調笑自己，她的心情說不上是開心還是複雜，應該是開心的吧。
畢竟能一覺醒來就踏天的經曆，無論在哪兒，她大概會是修真界第一人。
“從今往後，會是永生，”王林手撫摸上她的臉，“會害怕嗎？”
永生是個漫長的詞。
“有師兄在，婉兒怎會怕？”李慕婉笑道。
王林看着李慕婉，是啊，有她在，再漫長的歲月又如何。
複活之人無法真正合道，李慕婉的踏天境實為王林以自身道源為容器承載。
所以她的根基與仙罡法則始終存在裂隙。
為了修補，王林利用自身的本源為切成碎片補齊了裂縫，将“生死輪回道”切割出三成融入李慕婉靈台。
其元神核心是王林當年種下的第十九道輪回印所化。
輪回印本是王林在複活李慕婉的千百次輪回中創造的獨特印記，結合了他的生死輪回意境，李慕婉融合後，相當于“寄生道心”。
此舉有一個弊端就是，從此李慕婉的道心便與王林密不可分了。
在修道之人看來，将道心寄予他人，等同于将弱點交到他人手上。
王林将因果一一告訴李慕婉，神色有幾分凝重，李慕婉聽完卻問了句：
“這麼說，以後婉兒的道心便是師兄了嗎？”
“可以這麼說。”
王林點點頭，心中還有些擔憂李慕婉會覺得自己的道心不是自己領悟，而是他加之給她的。
“真好。”沒想李慕婉卻忽然笑了。
“好？”王林看着她，不解的問。
“我的道心是你，”李慕婉歪頭看着王林，“當然好，我很開心。”
王林怔怔的看着她，半晌才忽然笑了，他将李慕婉摟進懷裡，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師兄，你說我的意境會是什麼？”
李慕婉靠在王林懷裡揪着他的一縷發絲把玩，想着便問了出來。
“當年我以殺入道，把死走成生感悟天道，你沉睡千年直接跨過了化神的感悟所以應當不會催生出意境。”
王林沉默少許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李慕婉恍然，有些失落。
“不過，以你現在修為，我可催動你體内的輪回印助你産生意境感悟。”
王林察覺到李慕婉的失落，輕點李慕婉的眉心，頓時他們腳下綻開三千道金色木紋。
論回印洞穿時空禁制，王林進入李慕婉識海時，看到了火焚國，看到了雲天宗，看到朱雀星、仙罡大陸..無數個李慕婉在不同地方凝望星空。
她們有的是凡人，有的是修士，有的已是枯骨，在洞府門前的千年枯坐，琴聲忽然響起。
王林立刻聽出，這是當年李慕婉在火焚國彈奏的《青霖謠》，此刻每個音符都裹着踏天境的輪回道念。
當最後一個琴音落下時，整個天地的時間流速驟減百倍。
那些木紋中浮起億萬光點，每個光點裡都有個枯坐洞府千年的李慕婉。
每一刻的凝望都化作凝固的時光碎片。
這些碎片在她元神中沉澱，強行停滞萬物運轉，小至一滴雨的下墜，大至一片星域的湮滅。
最後王林看到的，是李慕婉的識海被冰霜凍結，整個空間被某種玄奧力量凝固禁止，落葉懸空，血珠凝成琥珀。
王林倏的睜開眼，将手放了下來。
低頭時看到了李慕婉眼角落下一滴眼淚。
他心中輕歎一聲，擡手擦去她眼角的淚。
“這就是我的…意境嗎？”
李慕婉不明白自己為何掉淚，好像看到了什麼又極速忘記了，看着王林喃喃的問：
“這是什麼？時間嗎？”
“不，”王林低頭親吻她的發頂，“你以後會明白的。”
意境變換，産生于每個修道者對天道的感悟，無論看到的是什麼，最終感悟出的東西是什麼取決于個人。
所以李慕婉最終感悟出來的是什麼，王林也不得而知。
“罷了，我們有無限的時間，修行在心，婉兒會領悟的。”
李慕婉嫣然一笑，倒是很灑脫。
看着在自己身邊笑着的李慕婉，王林頓了頓。?想到了自己這幾千年來的經曆，想到那兩個女人，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他應當要把這些事告訴婉兒的，婉兒融合了他的輪回印。
總有一天她自己也能看到那一部分記憶。
他就算想瞞，也不知道能瞞幾時，況且，他不想騙她。
可他想說，卻不知道怎麼開口，甚至生出了幾分害怕。
婉兒會作何想？她能接受嗎？她會…離開嗎？?是了，這才是王林最害怕的。
哪怕這并不是他的本意，哪怕他給出分身是出于一種補償，是為了卻因果。
哪怕在他心中除了李慕婉容不下任何人。
可是無論是出于什麼樣的心情，他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對李慕婉來說是一種傷害。
李慕婉牽着王林的手兩人慢悠悠的沿着山間走着。
王林沉默的看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看的李慕婉都要忍不住笑了。
“怎麼了師兄？”李慕婉歪頭看他，“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王林頓了頓，停下腳步，還是決定開口，“婉兒，我有些事要與你說。”
李慕婉見他神情嚴肅，“什麼事啊？”
王林看着李慕婉清亮的眼眸，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忐忑，
“我..”
隻要一想到李慕婉有可能會離開，王林就覺得自己不能接受。
李慕婉靜靜的看着他，臉上的笑意也漸漸平靜下來，似乎在等着他開口。
王林感覺喉嚨發澀，他不是一個糾結的人，此時竟然覺得難以開口。
李慕婉卻忽然笑了，帶着幾分了然。
“婉兒知道師兄要說什麼了。”
“你知道？”王林有些詫異，心中有了忐忑。
“師兄是想與我說那兩名女子的事吧。”李慕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