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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冰绡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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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臨使團的駝鈴碾碎最後一片晨霧時,沐雲初正對着銅鏡佩戴鎏金腰牌。

鏡面映出他眼底的青黑,如同洱海晨霧般化不開。腰牌上“通商大使”的字樣刺得他眼眶生疼,指尖撫過邊緣的雲紋雕花,觸感與蕭霁清劍鞘如出一轍——三日前這人親手為他系上腰牌時,指尖曾在他後頸停留片刻,像要烙印般灼熱。

“沐大人,三皇子殿下在轅門外等候。”侍女的聲音隔着帳簾傳來,帶着刻意的小心翼翼。

掌心的錦盒幾乎要灼穿皮肉。沐雲初望着鏡中自己蒼白的臉,想起兄長昨夜的話:“蕭霁清若敢對你動手,便先一步送他去見閻王。”毒藥在錦盒裡靜靜躺着,用南诏最珍貴的冰绡包裹,觸之即亡,無藥可解。

踏出帳時,北風卷着沙礫撲面而來。蕭霁清騎在烏骓馬上,玄色披風獵獵作響,卻在看見沐雲初時,瞳孔驟縮——這人今日穿了北臨的朝服,腰間卻仍懸着雪鷹短刀,刀刃在陽光下泛着冷光,像極了他們決裂那晚的洱海月。

“沐大人今日氣色不錯。”蕭霁清的聲音裹着風沙,聽不出喜怒。他擡手示意,親衛呈上個檀木匣,“北臨皇帝賜你玉門關通行符,即日起生效。”

檀木匣打開的瞬間,沉水香混着龍涎香撲面而來。沐雲初望着裡面的鎏金符牌,指尖觸到邊緣的“清”字暗紋,忽然想起這人曾說“見符如見人”。此刻符牌在手,人卻在咫尺天涯,像被風雪隔成兩岸的飛雁。

“謝三皇子殿下。”他的聲音比北風更冷,刻意咬重“殿下”二字。接過符牌時,袖中錦盒不慎滑落,冰绡一角露出,在陽光下泛着幽藍光芒。

蕭霁清的目光頓在冰绡上,瞳孔驟然收縮。他忽然伸手扣住沐雲初手腕:“這是什麼?”

腕骨傳來劇痛,沐雲初卻扯出一抹笑:“不過是南诏的特産,三皇子殿下何必在意?”他忽然甩袖,錦盒重新滑入袖中,“倒是北臨的鐵騎,何時開拔?”

烏骓馬不安地刨着蹄子,蕭霁清的指尖幾乎要掐進沐雲初皮肉。他想起暗樁傳來的密報,說南诏王給沐雲初的錦盒裡裝着“冰绡毒”,見血封喉,無藥可解。此刻這人眼中的疏離與防備,像把刀,一下下剜着他的心。

“申時三刻。”他松開手,轉身時披風掃過沐雲初面門,“沐大人最好準時出現在玉門關,别讓本宮……”他忽然頓住,聲音低得像歎息,“别讓北臨久等。”

使團行至祁連山時,暮色已染透群山。

沐雲初坐在駝轎裡,聽着窗外蕭霁清與副将的交談。這人的聲音混着風沙,談論的卻是“西域鐵礦儲量”“南诏戰馬弱點”,仿佛他們之間的種種,從未發生過。指尖觸到袖中的錦盒,他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蕭霁清用銀哨替他趕走狼崽子後,笑着說:“以後我護着你,沒人能傷你分毫。”

駝轎突然颠簸,沐雲初掀開簾子,看見蕭霁清正在訓斥親衛,原因是對方不慎撞翻了他的藥箱。鎏金藥箱滾落在地,瓶瓶罐罐中,他一眼認出那個刻着“初”字的小玉瓶——裡面裝着他慣用的止血散,是蕭霁清用北臨皇室特供藥材調制的。

“殿下,不過是些外傷藥……”親衛的話被打斷。

“撿起來。”蕭霁清的聲音冷得像冰,“少一瓶,你就去祁連山喂狼。”

沐雲初望着那人俯身撿藥瓶的背影,玄色衣袍沾了塵土,卻依舊挺直如青松。他忽然想起在北臨時,這人每次見他受傷,都會紅着眼眶調制止血散,嘴裡罵着“笨蛋”,指尖卻輕得像羽毛。此刻的訓斥,藏着多少未說出口的溫柔,他再清楚不過。

子夜,營地燃起篝火。

沐雲初望着蕭霁清的帳篷,門簾縫隙中透出暖黃的光,像極了他們在北臨時的寝室。他摸出懷中的碎玉,綠萼梅紋路在月光下清晰可見,忽然想起這人曾用碎玉在他掌心刻字,說“這是我們的秘密”。此刻的秘密,卻成了紮在心頭的刺。

“沐大人。”副将忽然出現,“殿下請您去帳中議事。”

帳篷内彌漫着松香味。蕭霁清立在地圖前,指尖劃過玉門關的标記,聽見腳步聲後轉身,目光落在沐雲初腰間的雪鷹短刀上,眼底掠過一絲痛楚。案幾上擺着兩杯茶,其中一杯浮着玫瑰花瓣——是他在南诏時最愛的喝法。

“坐。”蕭霁清指了指矮凳,自己卻依舊站着,“明日過了玉門關,便是北臨地界。沐大人……可還習慣?”

習慣?沐雲初在心裡冷笑。他望着杯中晃動的花瓣,想起這人曾說“玫瑰象征北臨的熱忱”,如今卻成了隔閡彼此的高牆。指尖觸到杯沿,溫度與蕭霁清掌心的溫熱重合,他忽然想起昨夜在洱海,這人蹚過冷水隻為送他一支玉簪。

“勞三皇子殿下挂心,”他擡眼,目光撞上蕭霁清眼底的暗潮,“臣隻是個質子,習慣了随波逐流。”

這句話像把刀,精準地捅進蕭霁清心口。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初見時,沐雲初蜷縮在馬車角落,眼神裡滿是恐懼與戒備,那時他說“你的命攥在本宮手裡”,卻不想今日,這話成了最鋒利的傷人利器。

“随波逐流?”他忽然輕笑,向前半步,“那本皇子要恭喜沐大人,很快就能回北臨,做你的通商大使了。”

沐雲初攥緊茶杯,茶水濺出,燙得掌心發疼:“回北臨?三皇子殿下不是早就打算,用我做餌,釣南诏王上鈎?”

帳篷内的空氣瞬間凝固。蕭霁清盯着這人眼中的恨意,忽然發現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他——那個在北臨雪地裡給他烤酥餅的小傻子,那個在南诏梅林裡與他并肩殺敵的戰士,此刻眼中的光,滅得幹幹淨淨。

“你果然知道了。”他輕聲說,聲音裡帶着認輸的頹然,“密旨的事,你兄長告訴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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