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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永夜無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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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初,皇帝的密旨送到。

“着沐雲初為北臨特使,攜通商文書赴南诏,即日起程。”

文書上蓋着皇帝的玉玺,卻獨獨缺了蕭霁清的私印。沐雲初望着空白處,忽然用朱砂筆補上“清”字,筆迹與那人如出一轍。他知道,這是皇帝的試探,試探他是否還念着南诏的舊情,是否會為蕭霁清的死而動搖。

“備馬。”他對親衛說,“去祁連山。”

再次站在祁連山雪谷時,陽光正照在蕭霁清隕落的地方。沐雲初摸着冰冷的岩石,指尖觸到凝固的血迹,忽然想起這人後背的傷口,想起他說“疼嗎?忍忍,本宮不會讓你死”。此刻的他活着,卻比死更難受,因為要帶着這人的遺願,在權謀的深淵裡獨行。

“阿清,”他将碎玉埋在雪下,“我要去南诏了。這次,換我護着你的願望,走下去。”

下山時,他路過烏骓馬的墓地。踏雪安靜地躺在那裡,馬鞍上還挂着蕭霁清的絲縧。沐雲初忽然想起那人騎在馬上的模樣,玄色披風揚起,像極了展翅的雲雀。他伸手摸了摸馬鬃,輕聲說:“替我照顧好他,好嗎?”

南诏王帳的銅鈴響起時,已是三日後。

沐雲瀾望着跪在下首的沐雲初,目光落在他腰間的雪鷹短刀上,刀鞘上纏着蕭霁清的絲縧,像道刺眼的疤。他忽然想起洱海之畔,那對并肩而立的身影,想起蕭霁清說“阿初是本宮的人”。

“北臨的文書,”他開口,聲音像極了洱海的冰,“帶來了?”

沐雲初呈上文書,卻在皇帝玉玺旁,用南诏文寫着“清字可代王言”。沐雲瀾的目光頓在字迹上,忽然冷笑:“你倒是忠心,替北臨皇子守靈?”

“兄長明鑒,”沐雲初叩首,“這是三皇子的遺願,也是南诏與北臨的約定。”

“約定?”沐雲瀾猛地起身,酒盞砸在他腳邊,“北臨殺了我的親衛,毀了我的盟約,你讓我談約定?”他忽然抽出雪鷹刀,刀刃抵住沐雲初咽喉,“信不信我現在殺了你,給蕭霁清陪葬?”

刀刃的冷意滲進皮膚,沐雲初卻笑了,笑得眼淚都落了下來:“若能給清哥陪葬,臣求之不得。”

雪鷹刀“當啷”落地。沐雲瀾望着弟弟眼中的死志,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小阿初抱着受傷的幼鷹不肯放手,說“它死了,我也不活了”。此刻的沐雲初,眼中映着蕭霁清的影子,像極了當年的少年,固執得令人心疼。

“罷了,”他歎氣,轉身走向地圖,“通商可以,但北臨必須開放玉門關,允許南诏商人自由進出。”

沐雲初望着兄長顫抖的指尖,忽然明白,在這亂世中,沒有人能獨善其身。他摸出袖中蕭霁清的私印,蓋在文書上:“成交。但南诏需保證,永不侵犯烏孫國。”

王帳外,梅林的花苞終于綻放。沐雲初望着那抹淡綠,忽然想起蕭霁清說“春天來了,梅花開了”。此刻的花開了,卻隻剩他一人觀賞,那人永遠留在了冬天。

通商協議簽訂的當晚,沐雲初獨自坐在洱海邊。

浪花拍打着礁石,像極了蕭霁清的心跳聲。他摸出銀哨,輕輕吹響,聲音混着海風,飄向遠方。遠處的梅林裡,似乎有個玄色身影閃過,卻在他轉頭時,消失不見。

“阿清,”他輕聲說,“我做到了,我們的約定。”

沒有人回答,隻有洱海的月,靜靜地看着他。沐雲初忽然想起北臨的童謠:“雲紋歸天,雪鷹落地,世間再無雙生翼。”此刻的他,終究是失去了那雙護着他的翅膀,隻能在這永夜裡,獨自前行。

霜雪終會融化,可有些傷口,永遠不會愈合。他知道,蕭霁清的名字,将成為他心口的一顆朱砂痣,永遠鮮活,永遠疼痛。而他們的故事,終将在這亂世的洪流中,成為無人問津的注腳,卻在彼此的生命裡,刻下永不磨滅的印記。

永夜無明,情字成冢。他仰起頭,任由淚水混着海水滑落,忽然覺得,這世間最殘忍的事,不是生死相隔,而是活着的人,要帶着死者的愛,在這薄情的世界裡,踽踽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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