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與過2·3邪教聚衆抓捕行動的警察們，至今都難以忘記當時的駭人場面。十幾名端着槍械的刑警沖向山壁，被打斷儀式的邪教教衆不緊不慢擡頭，面目在火光照映下顯得格外扭曲。他們麻木地直立，并不驚慌。

這詭異的場景吓壞了所有參與行動的警員，竟讓他們放緩了腳步，躊躇不敢上前。直到一聲響徹山谷的槍響——不知是誰掏出了一把槍，瞄準警察開了槍，子彈穿透了一名警員的肩胛骨。

對方持槍，并負隅抵抗，符合擊斃要求。行動隊長三級警員周天明見事态不好，首要保隊員自身安全，下了射擊命令。

“不要動，雙手舉過頭頂！再重複一遍，雙手舉過頭頂！”周天明微眯一隻眼，瞄準一個沒有舉出手臂的邪□□，手指扣動扳機，子彈擊中了對方的腿骨。“現在，立刻，馬上，全數舉起手臂，讓我看到你們的雙手，丢下手中的武器！”

“啊！.......”是一聲沉悶的哀嚎，靠近最前方的一名警員被邪□□們吞了進去，他們圍成一個圈将他裹住，鬥篷下陡然升起冒着寒光的匕首，輪流刺進了他的身體。警員的疼痛掙紮聲傳出，格外刺耳。

不能等了！周天明率先沖了過去，顧不上暗處是不是有槍口正瞄準他，他的使命除了抓兇犯，還要保證每一名的隊員的安全！一腳踹翻了邪□□的包圍線，拉起倒在地上的傷員。随着他的進入，其他警員跟上，将數量龐大的邪教成員從中一分為二。

邪教成員似乎隻有一把槍，在幾個人試圖反抗，被當場擊倒在地後，他們變得怯懦許多。除了——那個女人。周天明見過她，袁家掌門人——袁夢雪。

身側的人紛紛蹲下，她吼叫起來：“都站起來，陂噬神在等待我們召喚！今夜聖殿會大開，我們都有資格進入！你們在幹什麼？！快起來啊！”她的嗓音因嘶吼而尖銳，素日向來冷靜的臉扭曲。

眼看着自己籌謀的一切即将付之東流，今夜她本會擁有無上财富，袁家會重振雄風！如今一切都毀了，她又怎能甘心？她又豈願白費心血？

袁夢雪的手臂升起，手心赫然一把袖珍槍，直對周天明。“都怪你！去死吧！”

槍響聲——

被射殺的人卻沒有倒下，朱南飛撲上來，替周天明擋下了這一槍。周天明果斷反擊，擊中袁夢雪的手腕，對方手中的槍矢應聲落地。他毫不猶豫地補了第二槍，這一次是袁夢雪的大腿處。

周天明慌忙撿起倒在雪中的朱南。

“哥，我好痛苦，天好黑，我是不是該走了？我這輩子沒什麼本事，也沒破什麼大案，能不能給我一個重新再來的機會？我想做一個好警察。”

“哥你救過我的命，如今我還給你，這樣黃泉路上我就沒有遺憾了。”

“你說什麼瘋話！你不會有事的！”咬牙按在他傷口處。

周天明跪在地上，将他的頭擺到舒服的姿勢，手心觸摸到他羽絨服下堅硬的一層，突然想起了什麼，緊繃地身體松緩下來。狠狠拍了一下他的頭。

“喂，很痛啊！”朱南抗議。“我中彈了唉！”

周天明把他推下膝蓋，“咚”摔進雪裡。雖然穿着防彈衣，但到底是實打實的近距離子彈射擊，雖然沒有皮肉傷，皮外傷也是極疼的。

朱南抗議，“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這麼對我，哎唷哎唷，這塊肯定燒糊了。”周天明起身，也把他攙扶起來，交給其他警員。

袁夢雪倒下，其餘的邪教成員如一盤散沙散了。他們跪坐在地上，口中振振有辭，周天明貼的近了些，無外乎是王實總念來念去的那一套，再聽兩遍，他都會唱了。

“袁夢雪，陂噬神來了嗎？”他譏諷。

袁夢雪突然睜開雙眼，眼中波瀾洶湧，她盯着周天明目露兇光。“都被你毀了，陂噬神不會放過你的！”

周天明俯身替她拷上手铐，“好啊，我求之不得。”“帶走。”

*

北陽刑警隊哪裡能裝下這麼龐大數量的嫌疑人，近些年來，周邊商場、樓盤迅速興起，原本偏僻的角落變成繁華的中心地帶，隻有刑警隊一直保持着原來的模樣，即便動工翻修了幾次，也隻是換了一些門啊、窗啊等無關緊要的地方。

内裡還是一片昏暗，保留着80年代的風格，連長條闆凳都是上一任退休老刑警自費買的，傳遞到下一任的。

隻好借了北陽市警察局的地方，安頓了一部分人。

至于袁夢雪的話，自然留在刑警隊審訊室裡，由周天明親自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