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訪的團員總會議論粘在門邊的魚卵裝飾很惡心,那些千篇一律、毫無新意的抱怨聽得多了,連庫洛洛自己都覺得它們确實礙眼。
終于在一個沒什麼安排的午後,他親自将那些黏糊糊的、觸感不佳的念物質從門框上撕了下來。
門邊恢複了簡潔,也消除了一項微不足道的幹擾。
反正最近沒什麼特别的計劃,有他親自在這裡坐鎮,再加上無處不在的監控手段,庫洛洛有足夠的自信掌控一切。
酷拉皮卡就算生出逃跑的念頭,也得掂量掂量那難以掙脫的束縛和必然付出的代價。
近來,酷拉皮卡表現得異常順從。
那種順從不是屈服,更像是一種沉寂的蟄伏,帶着一種令人不安的平靜。
他不再激烈地反抗,眼神裡的火焰被深深壓抑在冰層之下,隻在偶爾不經意的瞬間洩露出一絲絲不滅的寒光。
他按時吃飯,安靜地待在指定的區域,像一個精緻卻失去靈魂的人偶。
這種變化讓庫洛洛感到滿意,因為這代表着掌控的有效,但也隐隐覺得有些乏味。
于是,庫洛洛開始允許他出門了。
這并非仁慈,更像是一種新的測試,觀察他在有限的自由中會如何反應。
“你可以出去走走。”
某天早上,庫洛洛平淡地宣布,語氣沒有任何波瀾,隻是在陳述一項無關緊要的事實。
他留意着酷拉皮卡的反應,預期中或許會有驚訝、渴望,甚至是警惕。
然而,酷拉皮卡隻是拿着餐具的手微微一頓,随即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庫洛洛沒有設定具體的範圍和時間,但彼此都心知肚明。這份“自由”是有形的牢籠,邊界清晰可見。
酷拉皮卡不可能走得太遠,更不可能徹底消失。
那無形的鎖鍊,那時刻存在的監視感,都牢牢地系在他身上。
他很聰明,庫洛洛知道,酷拉皮卡不會做無謂的嘗試,不會輕易舍棄那僅存的、或許能稱之為“羁絆”的東西,幹淨利落地離開。
所以,酷拉皮卡隻是沉默地走出郊區小屋,在被允許的範圍内,像一個被牽引的影子,短暫地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然後準時回來。
給貝奇換好新的尿布,酷拉皮卡抱着這個五個月大的嬰兒,走到房間裡一片鋪着軟墊的空地上。
貝奇是個很安靜的孩子,但手腳卻異常好動,圓圓的眼睛隻要看到人就會彎起來笑。
酷拉皮卡将貝奇放在地上,拿過一條柔軟的布,小心地兜住他胖嘟嘟的腰部。
貝奇咿呀一聲,小手不安分地揮舞,抓住了酷拉皮卡垂落的一縷金色長發,用力地扯了扯。
酷拉皮卡輕輕地将頭發從他手裡解救出來,耳朵卻已經被貝奇的小手抓得有些發紅,連耳垂上的紫水晶耳飾也跟着晃了晃,險些被拽歪。
酷拉皮卡的聲音輕柔,帶着無奈的寵溺。“貝奇,我們來學走路,好不好?”
他從地上具現出一條細細的鎖鍊,并非戰鬥時用的殺意鎖鍊,而是更輕盈、帶着淡淡光澤的鍊條。
鎖鍊的末端,他挂上了幾個镂空的、色彩鮮豔的塑料彩球。彩球在空中輕輕搖晃,發出細微的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