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
他看了眼時間,又問:“小鄒時薪多少?”
“三十。”
“需不需要加一個兼職?”柏佳揚伸出兩根手指:“隻要這個數。”
司夏“啧”的一聲拍開他的手。
“不需要?”柏佳揚挑眉,作勢離開:“那算了。”
“要。”
司夏拍拍裙子站起來,飛快背過身推開簾子才勉強遮住上揚的唇角:“直接從柏總的賬上走。”
—
托柏佳揚的福,下午的生意比上午還要好。
司夏徹底忙不過來了,于是就教了他幾個簡單的特飲,讓他在打包的空檔也能來後廚幫忙。
“一份濃縮,兩泵榛果糖漿。”
“冰加到哪?”
“八分滿,然後搖勻,再打個奶油頂。”
看着柏佳揚像模像樣的操作着眼前的咖啡機,司夏叉腰站在他身後,瞬間有種帶出徒弟的成就感。
“你先把這單送出去吧。”她伸手把牆上的小票撕下來:“剩下兩杯拿鐵我來就行。”
前腳柏佳揚走出去,後腳小鄒就把頭探進來:“司司姐,你早上把小票打印紙放哪了?”
“吧台下面沒有嗎?”
“隻有一卷,剛才用完了。”
司夏把咖啡豆倒進機器,思索着:“你看看冷藏櫃後面那個包裡呢。”
小鄒翻找了一會兒:“啊,找到了。”
外面暫時有柏佳揚應付着,小鄒沒急着走,抿着嘴湊到她身後:“他怎麼來這兒了?”
司夏手裡攥着拉花缸,動作沒停:“誰?”
“柏佳揚。”小鄒往外看了一眼,扭過頭一臉神秘的壓低聲音:“原來你和他這麼熟啊。”
背後亂哄哄的,不斷傳來女孩子們聚在吧台前聊天的聲音,想都不用想就是柏佳揚的功勞。
一張臉杵在那,不管咖啡好不好喝都有人願意買單。
司夏笑了聲:“自願的,不用白不用。”
“送上門幫你打工,那關系更不一般了。”
小鄒像是磕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似的,兩眼放光:“怪不得之前老和他一起來的那個男的總找我打聽你是不是單身,原來是柏佳揚想追你!”
後廚和外面就隔了半道門簾,司夏顧不得手上的飲料溢出來,連忙上去捂住她的嘴。
“你小點聲!”她一本正經的解釋:“我們就是在店裡認識的朋友,他今天碰巧來這邊,又碰巧留下來幫忙,僅此而已。”
“我信了。”小鄒點點頭,恍然大悟:“碰巧來這裡什麼事都沒有,就為了幫你的忙。”
“……”
司夏覺得自己說不清了,無奈隻能把她趕出去:“别摸魚了,快出去好好幹活!”
—
轉眼天色暗下來。
對面夜場集市的酒廊纏繞起銀線似的燈串,在晚風中緩緩搖曳,勾勒出月光彌漫下朦胧的城市輪廓。
打烊之後,司夏摘了圍裙揉揉酸痛的脖頸,百無聊賴的擡眼打量着來往的人群。
隻是沒過幾秒,她視線就不自覺偏移到了另一邊。
那人站在樹蔭下,指間夾着煙,不知道在和電話那頭的人說些什麼。
唇邊明滅的火光吹出一陣白霧,他的側臉在其中影影綽綽,越是模糊就越想停留看得更加真切。
司夏站在吧台前,隔着一條過道,悄悄打量他。
結果對方視線一擡,剛好對個正着。
司夏立刻若無其事的背過身,撈起抹布假裝在整理桌子。
接着,柏佳揚挂了電話,徑直朝她走過來。
“收拾好了?”
“嗯,今天多虧你幫忙。”司夏說:“兼職的錢等下我就轉你。”
“開玩笑的,我怎麼會要你的錢。”看她一臉認真的模樣,柏佳揚搖了搖頭,伸手落在她頭頂處,半晌又收回手插進口袋:“走吧,送你回去。”
車子停在B3,繞着車庫轉了幾圈,才找到上午停的位置。
四周空氣寂靜,狹小的空間裡連呼吸聲都被放大無數倍似的在耳邊環繞。
司夏完全沒了下午當師傅的熱鬧勁兒,兩隻手抓着安全帶縮在副駕駛,一副局促模樣。
等柏佳揚上車點開導航,司夏開口問:“你真的順路嗎?這邊離咖啡店不遠,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真的順路。”柏佳揚解釋道:“朋友還在那邊等着我打球。”
“這麼晚了去打球?”
似乎覺得好笑,柏佳揚兩手搭在方向盤上,眉頭向上一擡:“不然你覺得我是因為誰耽誤到現在?”
“……”
司夏不知道柏佳揚今天都有什麼安排,卻浪費了他一整個下午呆在這裡。
“對不起我下午真的忙暈了。”她語速忽然變得很快,像是下意識要把欠下的人情厘清似的:“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吧,不然我實在過意不去。”
柏佳揚沒回答,他眉眼藏進黯淡的光線,看不清神情。
司夏手指纏在一起,隻覺得耳邊靜了很久。
“那就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
“廖峰約你看的電影。”他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你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