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需要你。”
池俊毫不在意地笑了聲,又将球往地上一拍,運着球往前走。
秋風迎面吹拂,裹着池俊磁性的嗓音傳來,落在耳中,慵懶裡透着絲絲薄涼。
“球場上還有人需要我呢,他們人更多~”
“……”
——還那麼多人需要你,大家知道你誰嗎?啊?
——要我說,也就小啞巴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蠢蛋把你當個寶,在這兒你就一個沒學曆、沒工作、沒存款的三無臭屌絲,真把自己當根蔥呢?
——不是我說,就你這種條件,在我們人類世界是連個媳婦兒都娶不着的。
之後幾天,男鬼每每想起那天被池俊盯着時的尴尬和惶恐,就把這番話從心底倒騰出來,第N次罵幾遍池俊找找心理平衡。
他知道自己強行将池俊套進人類世界的規則裡,以世俗的眼光對他進行審視和批判很不公平,但……誰讓落魄的鳳凰不如雞,現在就得在人類世界生活呢?
就罵他就罵他!
男鬼這麼非常具有阿Q精神地罵了兩三天,心裡總算舒服多了。
然而還沒等舒服幾天,男鬼在之後某天無意間經過籃球場,觀察到周圍的應援盛況時,懵了。
還真他媽很多人需要這渣狐狸?
*
說起來,池俊是在留下後的第二天下午,開始與籃球結緣的。
當時球場裡有十幾個年輕人在揮汗打球,少年們肆意熱烈,球場上時常或笑或罵,看着旁人手癢。
但打球這種協作活動通常都是一群好友三五成群地約好,你再叫兩個我再喊三個的,就算關系沒太親近也至少有個熟臉。
池俊這種突然冒出來、誰都不認識的人,起初隻有在一旁觀戰的份兒。但抵不住有些人隻是單純往那一站,出衆的相貌與氣質,便注定他不會泯然于衆人。
很快,除了場邊上呐喊加油的女孩兒們,球場上專注打球的人,也逐漸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哎,那哥們兒誰啊?白T黑褲的那個。”
“不造啊,長得還挺好看。”
“我靠你不會看上人家了吧,看不出來啊,瑞哥你還是雙取向啊?”
一片玩笑的哈哈聲中,很快有惡意冒出——
“小白臉一個罷了,來找富婆的吧。”
此話一出,周圍聽見的或多或少隐隐皺眉,其中一人以玩笑口吻揶揄他:“齊帥,你是不是看見自己Crush跟人家套近乎,吃醋了啊?”
名叫齊帥的眼神一冷:“吃你妹的醋!”
話說着,卻猛然将球往池俊那邊一砸。
“喂!會打球——”
最後一個“嗎”字還沒出口,衆人神色忽的一震。
球在距女生鼻尖不到十厘米的距離,被一隻手穩穩扣住,池俊握着那隻球,冷眼,緩緩從地上站起來。
差點被砸中的女生神色驚恐,待回過神來,臉頓時更紅了。
“謝謝你啊……”
池俊沒回答,冷色卻已一瞬被漫不經心的笑覆蓋,也學着齊帥語氣。
“喂,你扔得有點偏啊。”
這不冷不淡的一句,配上那雙笑起來天然帶了幾分嘲諷不屑的眼睛,讓齊帥當場發了瘋,也讓現場圍觀的女孩子們發了瘋。
池俊就是從這天起,正式打入了打籃球的這群人陣營中。
男生打球,有女生圍觀再正常不過了。
但這種正常在池俊的加入之後,以幾何式成倍增長,終于到了恐怖變态的程度——
每次男生們還沒到籃球場,就老遠望見球場裡三層外三層已經圍了一堆姑娘。
除了那些原本喜歡在場邊觀球的女生們,還出現了很多陌生的新面孔,其中有初中部被一緻認為很乖很聽話的女生,也有高中部氣質各不同的藝術生門,到後面,甚至連平時眼高于頂的某班花校花都來了。
池俊扣籃,女生尖叫。
池俊摔倒,女生尖叫。
池俊回頭看一眼,女生還在尖叫。
其他隊員望着這烏泱泱一片人頭的場景,默默覺得池俊但凡來個低血糖暈倒,大概都能被這群女的當場生吞活剝了。
而發生這些事情的同時,男鬼正在狂罵池俊沒臉沒皮+吹牛逼不打草稿,許清舟也正三點一線忙得灰頭土臉。
許清舟向來兩耳不聞窗外事,自然對池俊在外的受歡迎程度一無所知。
然而,敏銳的她卻有從三點一線的單調生活中,逐漸開始隐隐察覺到一些不尋常。
比如,下課時她坐在座位上寫題,偶爾擡頭看向窗外,會發現有幾個女生正盯着她嘀嘀咕咕說什麼。
偶爾課間去洗手間回來,走廊裡碰見的女生眼神總有意無意地往她臉上瞟。
起初許清舟以為是自己想多了,但随着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況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
甚至,一向在班級裡活得像個透明人似的她,還開始收到同學們一起打水、一起上廁所的邀約。
許清舟覺得奇怪,卻也不好直接問,隻好婉言拒絕,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後門處有個男生喊她,說有人找。
許清舟走出去,發現是隔壁班的一個女生。
女生是學播音的,因為長得漂亮性格也大方,平時學校國旗下演講或者什麼大小活動主持人基本都優先選擇她。
女生遞給許清舟一杯奶茶,被許清舟輕輕搖頭拒絕後,又往前遞了遞,催道:“送你的,拿着呀。”
許清舟還是沒有接。
“好吧,不想喝算了。”女生聳了下肩,旋即又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許清舟:“哎清舟,你應該知道我吧?我是一班的,叫許雲雲。”
許清舟點頭。
許雲雲滿意地笑了。
“是這樣的,我問一下,你跟許俊……是什麼關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