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俊?
許清舟心裡默念這個陌生的名字,一時有點懵,直到許雲雲半開玩笑地說“你可别裝不認識哦,我知道你們住在一起”,她怔了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大概是池俊是外面用的名字。
許雲雲:“他是你哥嗎?”
既然池俊在外用“許”這個姓,大概是想避免麻煩,在外人眼中與她以兄妹相稱吧。
許清舟輕輕點了下頭,就見許雲雲長松了口氣,露出由衷的笑:
“我就說嘛,肯定是兄妹。”
她親昵地打了下許清舟胳臂:“哎,晚上請你吃飯啊。不過……你能不能把你哥也叫來啊?”
女生眼裡充滿了興奮與期待。
然而,許清舟注定要辜負她這一番“好意”。
畢竟旁人不知她與池俊之間的真實關系,她作為當事人卻再清楚不過。
就像池俊平時給人随性親和的感覺,池俊在小出租屋裡也時常跟她開一兩句玩笑,從不讓話掉在地上,但要說親近……倒也沒有。
相反,相處之中許清舟總能感覺到,像是有一層名為“疏離”的薄膜隔在她與池俊之間,并且,這層膜是池俊刻意豎起的。
隻不過他用潇灑随意的玩笑與好脾氣,給這層膜套上了一層并不明顯的外衣。
大概,也隻有牽涉其中的當事人——敏感如她,才能察覺得到。
許清舟找個理由,婉拒了許雲雲的邀請。
許雲雲面露遺憾,卻也沒太失望,當即又從口袋裡掏出什麼東西,迅速塞到許清舟校服口袋裡,然後在許清舟驚惶又懵然的眼神中,強行按住了她的口袋。
“幫我帶給你哥呗,謝啦。”
她說完也沒給許清舟回應的機會,揮揮手,花蝴蝶一樣翩然離開。
許清舟心裡歎了口氣,低頭想看看許雲雲讓她帶什麼東西,結果隻掏出來一半,就臉色一頓,又将它給塞了回去。
“……”
是情書。
想起自己與池俊之間看似和諧,卻總仿佛哪哪兒透着奇怪的氛圍,許清舟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将信還回去。
不料剛朝一班方向走了沒兩步,上課鈴響了。
她隻好先回班級,等放學再去還。
好不容易将挨到放學鈴響,許清舟連書包都沒來得及收拾,立馬小跑去一班尋人,卻被許雲雲同學告知——
“我們剛才最後一節課自習課,她就被她媽接去上補習班了。”
許清舟:“……”
還信失敗。
她隻能回教室收拾東西,将那封信一并塞進了書包裡。
回出租屋的路上,許清舟還在不停說服自己:
雖然她跟池俊之間的氛圍怪怪的,但隻是幫忙轉交一封信,應該沒什麼吧?
再者,被送情書,說明他魅力大不是嗎。
總不能因為收到情書,就生氣吧?
池俊性格那麼好,一定不會因此不高興的。
許清舟從各個角度都認真仔細地分析了一遍,怎麼也找不出池俊會不高興的理由,終于放心不少。
為了進門時能夠自然地将信遞給池俊,說“這是我隔壁班的女生拜托我交給你的”,許清舟在二樓樓梯口拐角處,就提前将信從書包裡拿了出來。
不料走到小出租屋門口,許清舟正在心裡演練如何表情和措辭更加自然時,無意中眼睛一擡,忽的腳步頓住。
池俊剛好走到小餐桌邊的垃圾桶處,彎腰将什麼東西扔進去。
許清舟不知道他扔的什麼,但就在那麼極短的一瞬間,她特别敏銳地捕捉到了池俊皺眉,臉上一閃而過的煩躁與不耐煩。
這還是第一次,許清舟在池俊臉上看到了不高興的情緒。
她捏着情書的手一緊,本能的将信封往腰後藏了藏。
與此同時,她目光下移,瞥見了垃圾桶裡的碎紙片,以及明顯是個粉色信封的一角。
“……”
如果有可能,許清舟這會兒真的很想猛轉身,将信封重新塞回書包裡。
但此刻,池俊明顯已經發現了她的異樣。
果然,他目光往她腰部一掃,問:
“你怎麼了?”
許清舟保持着藏信的姿勢,巋然不動,搖頭。
“藏的什麼東西?”
“……”
還是倔強搖頭。
好在池俊跟之前一樣,好像并沒想對她過多關注,隻看了她一眼,沒再繼續追問下去,轉身走到床邊,拿起他之前看到一半的書,許清舟悄悄松了口氣。
以防轉身會被池俊看到信,許清舟保持背着手的姿勢面對他,橫着往小書桌邊挪動,螃蟹一樣。
眼看就要到書桌邊,她可以迅速把信封把抽屜裡一塞。
“你來大姨媽了?”
許清舟手一抖,信封差點掉地上。
“?”
不是,為什麼池俊今天的話,好像有點多……
而池俊拿着本書坐在床邊,還在一臉好笑地看她:“褲子弄髒了?”
因為褲子被經血弄髒,不好意思讓他看到才學螃蟹走路。
似乎也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