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當時這兒的店鋪倒了大一片,還是之後才慢慢恢複的。”
李瑞說着又朝左前方擡了擡下巴:“看到那警察局了嗎,去年剛建這兒的,就是為了方便管理這一塊的治安。可沒用,平時喝酒鬧事撒潑騷擾的一個沒少。”
完了,李瑞還問:
“你妹平時走這條路嗎?”
“嗯?”
李瑞翻了個白眼,幹脆嚴正提醒:“反正晚上可千萬别讓她走這路。”
“哦。”
*
晚九點二十,各個區域的燈漸次熄滅,超市到了打烊時間。
更衣室裡窸窸窣窣,幾個人邊說笑邊換上自己的衣服,準備各自回家休息,許清舟脫下笨重的黑皮圍裙靴,一身的魚腥味,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卻也無暇顧及。
踏出超市大門,一陣冷風撲來,許清舟忍不住将外套領子往上拉了拉。
左邊是離家最近的安西路,筆直一條向東延伸,盡頭處往左一轉,再走個約莫一裡路就能到租房大院了。
相比别的路線,走這條路至少可以省下10分鐘時間。
然而,遠遠望着夜空下一陣一陣騰起的燒烤煙氣和閃爍着的霓虹,許清舟原地站了會兒,最終還是默默轉身,走上了向北的那條路。
從這裡到租房大院,約莫半個小時路程。
許清舟不會讓這個時間被白白浪費掉。
她戴上耳機,見縫插針地一邊練習英語聽力,一邊快步往回走。
還有很多卷子,等着她回去寫。
夜晚的道路空空蕩蕩,商鋪早已關了門,厚厚的卷簾門上隻零星亮着幾個店名,兩邊路燈無精打采地睜着眼,偶爾一輛汽車飛速駛過,“嘩啦”一聲,又迅速消失在視野裡。
當耳機裡标發音标準的女聲第五次出現略長的停頓時,許清舟終于回到了租房大院。
站在樓下,卻沒急着上去。
許清舟從包中掏出花露水,對着自己身上噴了幾下,才重新收回包裡,嗅了嗅身上的味道,确保味道不會太沖,卻也能蓋住身上的魚腥,這才踩上樓梯口的第一級台階。
小出租屋門上的小窗是黑的。
許清舟估摸着,池俊大概是已經睡了。
她掏出鑰匙,放輕開門的動作。
然而,推開門,卻是一愣。
後窗是開着的,窗簾在晚風的吹拂下輕輕晃動,月光靜靜從窗口灑下,床上的被子疊放得整整齊齊,隐約透出輪廓。
池俊不在床上。
許清舟狐疑地拉開燈。
昏黃的光照亮小屋的每一處角落,然而,仍舊沒有池俊的身影。
這是第一次,這個點兒了,池俊卻不在屋裡。
許清舟怔怔地望着床上的枕頭被子,忽而想起什麼,心中後知後覺地湧出一種恐慌。
她先是看了眼門後,又彎腰看了看床底、桌底,甚至最後連西南角對方雜物的大紙箱裡都扒拉着找了一遍。
沒有池俊。
也沒有狐狸。
許清舟連書包都沒放,轉身往外走。
然而就在她一隻腳踏出門口時,轉身鎖門時,餘光瞥見二樓樓梯口上來一個身影,那人口中吹着歡快的口哨,手裡還随意甩着一串鑰匙。
随着腳步愈近,臉孔也清晰可辨。
是池俊。
許清舟垂下頭,很輕很輕地,松了口氣。
走至跟前,見許清舟手上還拿着鑰匙,池俊随口一問:“剛回來?”
許清舟沒說她剛才正準備鎖門出去找他,隻點了點頭,推門時,又轉頭看了眼池俊:
【你今晚好像也回得很晚】
池俊“嗯”了一聲,将鑰匙往小餐桌上一扔,徑直走到床尾處去拿裝着洗護用品的小籃子:
“去朋友家玩了會兒遊戲。”
原來如此。
許清舟點點頭。
見池俊要去洗澡了,她便将書包放到書桌上,準備先寫會兒題。
正從書包裡掏着題冊和試卷,餘光瞥見池俊忽然停在她旁邊,好像在盯着她。
許清舟不明所以,扭頭看向池俊。
卻發現對目光直直地落在她——
肩上?
而後,池俊伸手,從她肩膀上捏了個什麼東西下來。
待看清那個是什麼,許清舟瞬間眉心一跳。
魚鱗!
而此刻,池俊捏着手上的那片魚鱗,甚至舉起來對着燈光,面色狐疑地端詳了片刻,而後,将視線下移,看向了許清舟的眼睛。
“你去殺魚了?”
許清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