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乖乖地僵住不動。
兩秒後,池俊再次開口:“抱住我。”
“?”
這實在不像是池俊說的話,畢竟他以前總會懷疑她對他圖謀不軌。
可眼下,不是池俊在說話,又會是誰呢?
許清舟猶豫了一下,而後,還是決定聽話,鼓起勇氣,慢慢地伸出另一隻空着的手,輕輕地摟住了池俊的背。
幾乎就在頃刻間,許清舟感覺一陣極短的眩暈。
而在眩暈消散的那一刻,她腳底觸到什麼堅硬的實感。
許清舟先是低頭看了一眼,随後扭頭張望,終于驚訝地發現,她和池俊居然已經回到了小出租屋。
初次體驗瞬移,許清舟震驚又新奇,她眼睛睜得圓溜溜的,不可謂不喜悅,而在下一刻,理智也瞬間回籠——
原來……池俊抱着她,還讓她抱住自己,是為了方便瞬間移動。
似乎是為了印證她這一猜想正确,池俊在此時,非常利落灑脫地放開了她。
許清舟不由往後退了兩步,感覺有一點點尴尬。
她剛才似乎又多想了。
不過好在這種情況發生得多了,她應對起來也更得心應手了些,許清舟放下手裡的雨傘,還算從容地躍過這一趴,掏出紙筆問:
【池俊,你剛才怎麼會出現在那裡?你怎麼了嗎?】
池俊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良久,才動了動唇,吐出兩個字。
“瘋了。”
許清舟:“?”
她還想繼續問,可池俊已經轉身開始脫外套:“我先去沖個澡。”
許清舟:“……”
【好】
*
空蕩的公共浴室裡,隻有一道花灑在運作,響聲顯得清清冷冷。
池俊站在花灑下,任由水流從花灑中兜頭澆,半睜着眼,出神地虛虛望着前方,良久,都沒動。
半小時後,池俊洗完澡回來,床上疊放着他幹淨整潔的衣服。
許清舟并沒有被雨淋多少,隻是外套被池俊抱着時沾了些雨水,所以換掉半濕的外套,她已經在走廊下準備開火做飯。
雨似乎已經比之前小了些許。
許清舟忙完一陣,轉過頭,見池俊雙手抱臂,靠在門邊,懶洋洋地正盯着她看。
許清舟被看得有點不太好意,忍不住問:
【怎麼了嗎?】
池俊挑起嘴角笑了聲。
“沒怎麼,看看你。”
“……”
這話聽着實在讓人遐想。
許清舟不由轉過頭,佯裝攪動鍋裡的粥。
池俊:【你今晚怎麼回來這麼晚?】
自從之前兼職的事情被池俊知道,許清舟也沒了刻意去瞞他的心思,她老老實實答道:【我約了一個兼職面試】
原來如此。
也怪他沒搞清楚,聽男鬼說小啞巴出了車禍,再加上那群圍觀群衆說出車禍的是個姓許的小啞巴,便先入為主地認定出事的是許清舟了。
如此看來,隻是巧合罷了。
思及此處,池俊難得心頭浮現出一絲尴尬。
他不想再回憶這件事。
可事與願違,下一刻,許清舟寫了張紙卡遞過來:
【你今晚怎麼會去那邊?】
池俊瞥了眼紙上的字,沒說話。
就在此時,一陣風吹過來,池俊下意識側了側臉。
許清舟連忙道:
【你進屋吧,把頭發擦幹,這樣吹風容易感冒】
可誰知池俊站着不動,依舊那麼閑散散地靠着門。
就在許清舟收起紙筆,想直接雙手推着他進門時,池俊垂眸掃她一眼,忽然道:
“你幫我擦。”
許清舟:“?”
她一下子愣住,腦子裡剛要轉用什麼理由拒絕時,池俊再一次,意味深長地開了口:
“我今晚是去找你才會淋雨的,你說,你該不該幫我擦頭發?”
許清舟:“……”
*
一分鐘後,池俊大剌剌岔着腿在床邊坐好,等待許清舟幫他擦頭發。
許清舟手裡拿着一條幹毛巾,隻是瞥了一眼池俊,還沒上前,臉就微微有點發熱。
不就是擦個頭發嗎?
她暗暗吐槽自己沒出息。
池俊可以堂而皇之地說出來,為什麼她不可以堂而皇之地幫他擦一擦?
想到這兒,許清舟暗暗深吸一口氣,走上前。
由于池俊腿岔開着,她站在池俊右腿和床邊的縫隙處,非但不好擦,而且感覺會碰到池俊的腿;右邊也是如此。
猶豫了一下,許清舟隻好站在他腿之間。
鑒于這個姿勢有點怪怪的,許清舟剛開始站得還有點遠,上半身前傾,兩隻手包住毛巾,輕輕地幫池俊擦拭。
然而正是因為站得遠,前面還好擦,後面就夠不着了。
許清舟默默度量了一下她跟池俊之間的距離,不動聲色地往前挪了那麼一點點。
還是夠不着。
她緊張地抿了抿唇,又往前一點。
再往前一點。
距離在一次次度量中變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總算能夠着,方便擦了。
許清舟心裡松了口氣,雙手擦着池俊後腦勺位置的頭發,誰知一低頭,池俊從毛巾中露了個頭出來。
濃黑卷翹的睫毛下,一雙眼睛黑沉沉地盯着她,帶着玩味笑意。
幾乎就在她胸口位置。
“……”
許清舟本能往後退開一大步,誰料後腳跟恰好絆到池俊一隻腳,許清舟重心後倒,連尖叫都發不出,下意識閉上了眼。
池俊卻眼疾手快,腿并攏夾住她,伸手撈了她一把。下一秒,許清舟被大力拽得整個往前撲去,隻感覺嘴巴碰上了什麼軟軟的東西,待雙手撐着床,伏在池俊身上,從驚慌中回過神來,頓時傻眼。
她的嘴唇,正好擦在池俊的左臉頰上。
“……”
腦子嗡得一聲,許清舟整個人都懵了,一時竟忘了反應。
而池俊就那麼被她壓着,睫毛下垂,一雙眼沉沉地睨着她。
半晌,喉結滾動,說了句話:
“許清舟,我就知道你對我圖謀不軌。”
許清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