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為妻女求醫的男子名叫張烈,由于激動他一時半會說不清病情,周茹楠也隻能從他混亂的語言中撿出腹痛、發熱之類有用的信息。
漸漸哭啼聲掩蓋了話語,周茹楠揉着太陽穴隻覺得煩躁,最終忍無可忍吼道:“别哭了!”
這一吼還真止住張烈的哭啼,面前的男人擡頭滿面濕意,眼裡是道不盡的委屈。
沒理會對方幽怨的視線,周茹楠看向一旁的李郎中提議道:“不如我們跟他回家看看?”
“我們?”李郎中疑惑地瞪大眼,視線在周茹楠和慕之安兩人間徘徊,最後落在周茹楠身上,“你會醫術?”
這是單純的疑問,周茹楠點點頭,“我會。”
“行,那就一起去。”沒有多餘的話,李郎中走到院中扯着嗓子喊道:“程剛——把藥箱背出來,去給人治病!”
不一會,一個熟悉的身影蹿出來,蹦到幾人面前,并把藥箱打開遞到李郎中面前,待人仔細檢查一番确認沒有遺漏的東西後,幾人動身出發。
張烈家不遠,十幾分鐘就到了。慕之安不便進入房間,隻能站在院子裡等待。
屋内黑漆漆一片,但能聽見房間不遠處忍痛喘//息的聲音,以及小女孩的啜泣聲,周茹楠聽着感覺莫名有些熟悉。張烈找到油燈将其點燃後,房間頓時明亮一片。
與此同時,床上的婦人虛弱問道:“張烈?你把郎中請來了?”
“爹爹,我和娘親都好難受,根本睡不着。”女孩兒的聲音帶着濃郁的鼻音,可見燒的厲害。
“李郎中過來了,嫣兒你快把手伸出來讓他看看,看完吃了藥就能好了。”張烈把李郎中請到床邊,周茹楠也因為好奇跟上去。
雖說她讀的是中西結合婦科知道把脈是怎麼回事,但是教材上的古人現在就在眼前,誰能忍住不去觀望,不好奇古人和現代把脈有什麼不同?
隻恨沒有手機或者相機,不然她一定要錄下來。
女孩的手從紗帳裡伸出來,而李郎中拿出一塊紗蓋在女孩手腕後才繼續把脈。
“看脈象,濕氣有些重,最近除了發熱還有哪裡不舒服?”
“我……不舒服。”小姑娘說到中間聲音如蚊鳴般細小,李郎中皺眉顯然沒聽清楚,想要俯身,似乎是覺得不妥,又坐了回去,隻好再次詢問道:“哪裡不舒服?”
“我——”小女孩的回答戛然而止,接着換做她母親回答:“隻是發燒……最近孩子發熱不敢給她洗澡,所以身上有點癢,不礙事。”
癢……周茹楠陷入沉思,她覺得這位母親一定在掩飾什麼。
李郎中也感受到了,可他隻能隔着一層紗,簡單地把脈了解一下情況,就連問話都要注意分寸,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害的病人失了名聲。
他與這類病人之間永遠都隔着一層看似輕薄的紗,他看不透,也不能看太透,所以就算他想要醫治,病人不可多言,醫者不能多聞,症狀一知半解,這能如何醫治?
微不可查歎了口氣後,李郎中将女孩手腕上的紗收回來。
“換大人。”
婦人伸出手,李郎中診斷了一會,心中有數收回手。“今日來月事了?”
本是一句普通的問話,站在旁邊的一言不發的張烈像炸毛的貓從牆角跳出來,指着李郎中大聲道:“李郎中,不該問的事情不要亂問!”
“日後若是傳出去,你讓我怎麼做人?”
“亂問什麼?還想不想讓你娘子身體好起來?到底是你面子重要,還是你娘子健康重要?”受不了這古怪的氣氛,周茹楠先一步站出來。似是被她的氣勢吓到,張烈後退半步,再次縮回牆角。
這種男人她在醫院見多了,多問幾句就覺得醫生在内涵他的女兒或者妻子不檢點,然後不分青紅皂白指着醫生或者妻女一通亂罵。
都過了幾千年了,怎麼有的男人思想還沒适應時代變化,莫非人類進化把他遺漏了,又或是年代久遠的僵屍披了張人皮複活了?那他應該去博物館和埃及木乃伊放一起,促進一下國際幹屍文化交流。
哦忘了,現在她站面前的就是幾千年前腦子裹布的人。
“剛剛還為你妻女哭着求人來看病,現在看病你又覺得對方心懷不軌,會毀了你娘子名聲,那你叫李郎中過來幹嘛,走個過場讓你自我安慰一下?”
“我……我知道了,我娘子身體重要,麻煩李郎中幫忙看看吧。”說完張烈看向周茹楠,小聲抱怨,“姑娘你這麼兇做什麼,太兇了小心日後嫁不出去。”
周茹楠冷笑一聲,這種沒營養的話對她來說不痛不癢,“借您吉言。”
“……”
“你娘子身體陰虛,氣血失調,所以現在經行發熱。”趁兩人還沒吵起來李郎中将夫人的病情以及需要的藥物簡單說明了一下。周茹楠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盯着投在紗帳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