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今天傍晚給慕之安母親把脈時她發現其母長期患有婦科病,因為涉及名聲且女子隐疾難以治療,她隻能忍耐。
關于婦科病,周茹楠還記得自己以前寫論文時查過相關數據——全球發病率就在20%至70%之間,這組數據與該地區的發展、環境等因素息息相關。越是醫療設備落後的地方,發病率越高。
可以說這種病每個女性一輩子都會染上一次,就像感冒發燒一樣,免疫力再好總有不小心感染的時候。
在“思想開放”的現代,女子前來挂号看婦科都要被指指點點,那在醫藥設備滞後的古代,有多少女子因為要護住虛無缥缈的名節,一生都在忍受着不可言的病痛折磨?
此時,她面前的這對母女恐怕就是那無數女子中的兩位。
“我也會醫術,可以讓我看看嗎?”周茹楠站出來提議。
“啊?你——”張烈打量的同時拖長聲音道,明顯不信任周茹楠,“你一個女人能做什麼?”
周茹楠挑挑眉,不屑勾起唇角,“我一女子能做的多了,能上山用毒剿匪,可為你娘子醫病,還會……”
學着對方的語氣,周茹楠不僅拖長聲音,還學着電視劇裡惡毒女配放狠話的模樣眯起眼,“把你像個棍一樣在空中掄幾圈玩!”說完,張烈又往角落縮了縮,并向床上的人求助,“娘子……”
看不起女人,出了事卻知道往女人身後躲……男人果然沒幾個靠得住。
“剿匪……娘親,爹爹,這是救嫣兒的姐姐呀!”說着一雙小手掀開床簾,露出因發熱有些不自然紅的小臉,周茹楠也很快意識到這就是自己在山上救的女孩,今早還收了孩子送的裝滿果蔬的花籃呢。
想到方才她在母女兩面前揚言要把她們的丈夫父親當棍耍,一時有些尴尬,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
就在這時,輕紗内的婦人歎了口氣,“抱歉周姑娘,我相公失禮了。方才在給女兒擦汗,沒來得及阻止他說些昏話。”
“張烈,快給周姑娘道歉。”比起前一句,這一聲多了些冷意,而被叫到名字的人像被丢到冰河似的打了個激靈,随後竟然“噗通”一下絲滑跪在地上,全然不見剛才那股嚣張跋扈的模樣。
“周姑娘對不起,剛才多有冒犯!還請姑娘不要介意,若是還沒消氣……您把我當棍子掄一圈吧!”不知是覺得羞恥還是其他原因,跪在面前的人滿臉張紅,但視線卻一直瞥向床上,與其是說求得周茹楠的原諒,更像是在求床上人的原諒。
周茹楠沒有看到這一幕,她早已在張烈跪下來的那一刻就絕望地閉上眼……道個歉有必要這麼誇張嗎,還有這到底是故意還是無意的,她一時逞口頭之快的氣話,怎麼還翻來覆去提呢!
而且……而且!!!
她擡眼向薄紗之後的身影投去不解的目光,想不明白,這姑娘怎麼就嫁給了這種人呢?
“周姑娘?”
周茹楠回過神,擺擺手,從嘴裡擠出一句謊話:“沒事,我沒生氣。”
“先看病吧。”想到那些麻煩的規矩,周茹楠朝門口擡擡下巴,“各位男士請出去吧。”
李郎中點了點頭,先一步離開,而張烈站在原地指着自己,疑惑道:“我也要?”
“當然。”
兩個人出去後,窄小的房屋空氣頓時流通了不少。周茹楠問過婦人後,将輕紗撩開,油燈暖黃的光在相擁的母女身上溫柔地化開。
“娘子,接下來我可能會問一些會讓你覺得冒犯的問題。”
“但是這些都是為了治療好你和嫣兒身上的隐疾,所以希望你們能如實回答可好?”
聽到此話,婦人猶豫地垂眼看向懷裡的嫣兒,用帕子替她擦掉額頭上的汗後,深深歎口氣道:“周姑娘,我和嫣兒……是清白的,就算你不相信我,但嫣兒……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可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染上那種病……”
“我知道,”周茹楠撫上對方因為激動有些發顫的手,輕聲安撫道,“我知道也相信你們是清白的。”
“也向你們保證,關于你們的症狀我不會宣揚出去。”
“所以你們可以相信我嗎?”
周茹楠感受到自己手被握緊,同時一隻小手伸出來,勾住她的小拇指。
“姐姐,娘親和爹爹說,答應别人的事情隻要拉勾了,就不能反悔。”
“我們三個人一起拉勾吧!”盡管還病着,但嫣兒卻挂着燦爛的笑容。見狀,周茹楠感覺自己心口軟了一大塊,她也笑眯了眼回應道:
“好啊,那我們拉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