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對方哭這麼久嗓子眼睛還有肚子估計都不太好受,周茹楠從藥箱中找出對孕婦沒有副作用的安神藥粉,将其倒入茶杯中,用壺中熱水沖化後,遞到林姑娘面前,“林姑娘,喝杯茶緩一下吧。”
“這裡面加了安神的藥,但對孕婦沒有任何作用,你放心。”
聞言林姑娘緩緩擡起頭,打量了四周後眼角帶淚盯着周茹楠,神色悲痛而又堅決,“姑娘是夫人帶來的郎中?”
“是的。”
聽到此話,她神色多了些喜悅,握住周茹楠的雙手,身子和聲音都止不住地顫抖着,“姑娘……拜托你,幫我拿掉這個孩子……”
“求求你……”她雙手緊緊握着周茹楠的手,頭也低下貼着她的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求求你……”
周茹楠低頭看着懷裡卑微乞求的人,林姑娘的手像是從冰窟裡剛撈出來兩塊冰,凍得讓她忍不住打了個抖擻,可她記得今日是豔陽天,甚至還有陽光從窗外透進來散在地上。她沉默着,由于沒有回應,林姑娘以為她這是拒絕的意思,正要松開她的手,卻被周茹楠握住。
她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剛才就發現這名林姑娘格外消瘦,現在摸着她那連玉環都挂不住的手,脆弱的仿佛一用力就會被折斷……就像一支柳條。
或許那些為她而來的男子就喜歡她這副模樣吧,可若真的喜愛,第一反應難道不該是心疼麼……周茹楠歎了口氣,這身子哪裡看得出像是個懷有身孕的人呀。
而且,她也不知道林姑娘想要拿到孩子的理由,不過這件事也不需要理由。這個孩子令林姑娘感到痛苦,隻是這一點,周茹楠便願意幫助她。
“我可以幫你。”得到周茹楠的答複後,林姑娘面露喜色,随後擔憂地看向旁邊一言不發的陳夫人。
陳夫人走進來後就說過一句話,面上沒有任何的變化,無人能看透她在想什麼。林姑娘觀察了一會,摸不準對方的想法,下床跪在地上。
“夫人,小女沒有及時來拜見夫人,萬分抱歉,希望能得夫人原諒……也希望,夫人能忘記今日之事。”
“拿掉孩子後,我自會找辦法逃出去,不會給夫人添任何麻煩,還請夫人成全。”說完林姑娘正要磕頭,卻被面前的人制止,“起來吧,我們先讓周姑娘幫忙看看身子,再好好聊聊。”
“謝……謝夫人。”談話意料之外的順利,林姑娘向陳夫人投去感激的目光。
把脈後,周茹楠眉頭緊皺,知道脈象可能細弱無力,但這也太弱了,像是在冬天寒風中點燃了一根火柴,下一秒就會被吹滅那般,除此之外還有些氣滞血瘀。
“林姑娘,最近睡眠可還好?”
對方搖搖頭,“我最近睡得不太好,有時候會覺得精神恍惚,還會失眠。”
周茹楠又細細瞧了瞧對方的面色和舌苔,雖說有些症狀在懷孕前期算正常,可她卻覺得哪裡透露着說不出的古怪之處,而且……這種類似的症狀,她以前遇見過……
想到當時的情景,周茹楠的臉色沉了幾分,随後她安慰自己,這種事情應該不會在這個時代發生的……希望不會。
“怎麼樣,周姑娘?”陳夫人見她不語,關切詢問道。
周茹楠誠實地搖搖頭,表示林姑娘的身子不太好,需要用食物和藥好好調理,現在若要拿掉孩子,恐怕會傷及根本,不孕是小事,要是落下其他惡疾得不償失。最好的方法就是好好調理一個月,到時候再根據胎兒情況決定怎麼處理。
“沒事的,我不怕,隻要能拿掉這個孩子,什麼後果我都能承擔!”林姑娘抓着周茹楠的袖子懇求道,“求求你周姑娘,這個孩子的存在讓我覺得惡心……一個月太長,我真的無法再忍受下去了……”
看着面前哭得撕心裂肺的人,周茹楠再怎麼遲鈍也能想到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而林姑娘又遭受了什麼,不免覺得胸口一股氣血翻湧,想拿着藥箱出去找到那人模狗樣的畜生将其砸暈,然後将他那多餘的二兩肉割掉扔到豬窩裡,再将人倒吊在樹上,任百鳥啄,千蟲咬。
忽然一隻手搭在周茹楠的手上,另一隻手撫摸着林姑娘的頭,是陳夫人,她笑意溫柔,在她的幫助下二人漸漸平複了情緒。與此同時陳夫人緩緩開口道:
“二位姑娘,要聽個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