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幾個孔武有力的家仆正要動手,突然,從外面沖進來一個人,手裡拿着棍子一下打在即将碰到袁秀的手上。
“啊!”那人一聲慘叫,縮回了手。
“别動我娘!”鄭明棠揮着棍子,但也不敢動真格,官員之子畢竟要比她們尊貴。
公子臉上帶着玩味的笑,上前兩步,拿着折扇挑起鄭明棠的臉,無視她盈滿怒氣的眼睛。
輕佻的說:“小娘子好身手,小爺我就喜歡你這種性子,帶勁。”
身後留個家仆圍成半圓,那個被打了手的男人更是惡狠狠的瞪着鄭明棠。
鄭明棠狠狠拍開他的手,瞪着眼睛看向他:“好身手?小心你的手吧!”
鄭家家仆撥開人群,蔺譽和鄭青雲跟着鄭恒跑來,鄭明棠跑的很快,甩了他們半條街。
鄭恒停在距離那公子三步遠的位置,隻聽見那纨绔調笑:“怎麼?當妾委屈你了?你看看那些大家閨秀哪一個和你一樣抛頭露面的,我看上你是給你臉面了,還敢拒絕我?你知道我爹是誰嗎?”
“你爹在這!”
蔺譽氣沖沖地走來,高聲喊道。
那小公子猛然回頭,到處找誰在說話:“誰啊?誰這麼不要臉?”
鄭恒負手踱步:“于府就是這樣教導兒子的嗎?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當街強納良妾,不會教導孩子,生來幹什麼?”
後面擠過來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穿着官袍氣喘籲籲,一巴掌呼在那龜兒子頭上,轉頭賠笑道:“鄭大人,誤會,都是誤會。”
于榮不滿,捂着頭氣道:“爹,你打我做什麼?不是你說的我看上誰都行嗎?”
于大洪簡直想把這倒黴兒子拍死在這裡,他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扇過去,扇的于榮閉上了嘴。
“逆子,鄭府家的表小姐也是你能肖想的?”
鄭恒眼神掃過于榮的衣着,沒說話。
鄭青雲走過來,輕輕瞥了一眼點頭哈腰的于大洪和在一旁郁悶的摸着頭的于榮。
冷聲道:“不論這位姑娘的身份是什麼,你都不該這樣做,這麼多年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面去了嗎?禮義廉恥都沒有了嗎?”
于榮認出了這是被稱為“小三元的”鄭家三兒子鄭青雲,被罵的不敢反駁,他現在連鄉試還沒過,但年齡比鄭青雲大了不少。
鄭明棠把袁秀護在身後,微微低頭,看着兩父子,眼神像鋒利的刀刃劃破空氣,帶着堅定的決心:“我是商賈之女又如何?自力更生比你這種靠爹的蛀蟲好了不少。”
“公子可知,江南春茶走漕運到北疆,換回的戰馬可讓戰士更好的保家衛國,你身上的絲綢緞子,繡娘要繡幾百個日夜才有一匹,你每日的吃食,用品,哪一樣離得開商人?”
“我們這雲霧春雪,市值四兩銀子,我看公子或許還比不得我們這茶值錢。”
“太祖當年可是在《通商寶典》中寫過,士農工商皆為國本,怕是公子聖賢書讀的太多了,把太祖訓示忘得幹淨。”
鄭明棠忽然輕笑一聲:“不知公子離了父親,能否靠自己吃飯?”
周圍的百姓竊竊私語,忽的一個聲音高喊:“姑娘說得好!”
“就是,這茶莊的茶葉好的很,可是被聖上誇贊過的,這夫人和姑娘都是好心人。”
“我日日來這買茶,怎的沒見過這位公子?公子說你愛慕姑娘許久,你從何處愛慕?仗勢欺人嗎?”
周圍的話讓于大洪和于榮羞愧難當,連忙落荒而逃。
蔺譽冷哼一聲,悄悄豎了個中指。
鄭青雲看到他的小動作,雖然不理解是什麼意思,但是肯定不是好意思。
蔺譽收回了手,沒注意到鄭青雲的眼神。
人群慢慢散去,幾人回道店中。
一個打扮低調的人帶着幾個人來到袁記茶莊門口。
看着裡面站着的幾人,愣了一下。
“呦,鄭大人,您怎麼在這?”
鄭恒定睛一看:“周姑姑,您怎麼來了?”
他看了看店中沒什麼人,忙叫夥計把門關了。
周葉是太後身邊的女官,太後常年在莊子上養身子,不怎麼在宮裡住。
鄭恒年少的時候常去太後那裡,與周姑姑也是老相識了。
周葉回道:“老夫人聽聞這兒有好茶,派我來買一些。”
她問:“敢問店主是哪一位啊?”
袁秀站出來說道:“我是,您要哪種茶?我給您找。”
周葉看着袁秀的臉,心頭一跳,她顫着聲音問:“敢問店主家中可有姓張的親人?”
袁秀有些奇怪:“沒有,我爹姓王,我娘姓袁,我随母姓,單名一個秀字。”
鄭恒左看看右看看,沒搞明白周葉是怎麼了。
周葉回過神來,斂了神色,淡淡一笑:“讓店主見笑了,我有位故人和你長相有些相似,所以有些驚訝。”
袁秀遲疑的問道:“敢問故人是?”
周葉掩住眼神中的哀傷:“她是我的故友,名叫張文心,不過已經早早離世了,或許是長相相似吧。”
鄭恒了然。
張文心以前是宮裡的女官,和最後一任觀星台監正相互傾慕,不過監正離世後,張文心也沒了消息。
蔺譽和鄭青雲在角落裡,對視一眼。
兩雙眼睛裡全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