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镖局”是蔺譽一手創辦起來的,人不多,總共十來個人,年紀都在十七八左右。
明面上他們是走南闖北的走镖人,實際上蔺譽培養他們是為了另一件事情。
鄭青雲被蔺譽領着進了屋子,裡面的人見了蔺譽,紛紛打招呼:“見過公子。”
蔺譽點點頭,讓他們該忙什麼忙什麼。
鄭青雲這時候才細細打量着這座房子。
房子不大,穿過前面的房間,後面是一大片的空地,連着一排廂房,像是他們休息的地方。
他低聲問道:“小譽哥哥,你什麼時候弄的這個地方啊?”
蔺譽之前和鄭恒說過自己有做一些小生意,鄭恒沒放在心上,覺得小孩子有想法,做一做也行,鄭青雲倒是問了幾句,蔺譽說有機會帶他來看一看。
蔺譽彎了彎眼睛:“好早之前了,沒弄出來什麼名堂,一直不好意思和你說,今日有空了正好帶你來看看。”
蔺譽把視線移到一旁,給他介紹:“這地方是租的,京城裡找到一個合适的地方還挺不容易,房子原先的主人離開了,但是又舍不得把這賣掉,我和他商量租幾年,他收了我一半的租金,條件是不要改動布局,我想着也沒什麼改動的必要。”
他指了指前面:“他們鍛煉的地方在這,後面是休息的地方。”
“十四個人,都是從人牙子那裡買過來的,他們無父無母,也挺可憐,我說與其到其他府上,不如在我這,幫我做點事,雖然沒多少工錢,但至少有口飯吃。”
“原先有二十個人左右,後來有幾個人不想在這裡了,我就讓他們離開了。”
蔺譽的聲音有些低沉,像是帶着點憂郁。
“我也不經常來這裡,他們有活幹就去幹,沒活幹就訓練。”
鄭青雲聽着他的話,心裡漲漲的,有些酸痛。
他捏了捏蔺譽的手,柔聲道:“伯父伯母看到你做的,肯定會很開心的。”
蔺譽反應了一會兒才想明白鄭青雲的意思,不由得笑了。
小公子安慰人也是不太會安慰。
他是從哪些人的經曆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運氣好,被鄭恒帶了回去,如果沒這麼好的運氣,恐怕他也是那些人其中的一員。
不過聽了鄭青雲的話,他心裡的煩悶少了不少,他擡起手揉了揉鄭青雲的後腦勺:“走吧前段時間我托他們去找了個東西,你生辰可快到了,提前看看喜不喜歡?”
鄭青雲一愣,随即反應過來。
對啊,他快十六了。
他看着一旁的蔺譽,心中思緒萬千。
他不知道蔺譽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大哥和太子可以說是兩情相悅,那他呢?
單相思嗎?
蔺譽。
我對你有所企圖,那你呢?
——
“三弟生辰可是快到了,咱們這次都不在家,怕是要冷清一點了。”鄭知黎百無聊賴,從草叢裡拽了跟狗尾巴草拿在手上甩來甩去。
鄭晏章也若有所思,他估摸着他們要在邺城待個幾個月,肯定是趕不回去了。
鄭知黎進軍營後,長高了不少,壯了不少,也黑了不少,那天夜裡鄭晏章差點都沒認出來。
回到住所後,鄭晏章拉着他從頭到尾細細看了個遍,
王将軍讓鄭知黎領着一隊人來支援梁以桉,約定好如果過了時間他們還沒回去立馬來找他們。
鄭知黎帶着人到的時候,他們身上都挂了彩,不過幸好傷的不重,還活着的幾個黑衣人被鄭知黎帶來的人綁了個結結實實。
雨下的太大了,那環境也不适合叙舊,幾人趕忙回到住處,收拾了一番。
幾人受傷的的消息不好透露出去,他們就互相幫着處理了一下傷口。
梁以桉原本還想和鄭知黎說些什麼,但是被鄭晏章權勸着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幾人精神抖擻地聚在一起,鄭知黎算了算日子,可不是快到三弟的生辰了嗎。
鄭晏章招呼着他坐下,給幾人斟了茶。
“生辰禮過幾日挑好了派人送回去吧。”鄭晏章說道,“對了,隔離所那裡情況怎麼樣?”
鄭知黎歎了口氣:“情況不太好,今早來信,又有幾個老人發病了,沒救回來。”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幾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高遠山率先開口:“我此行的名頭是送軍用物資,恐怕在此處停留不了多久,來了這麼長時間,可還是沒有見到張勝,這該怎麼辦?”
梁以桉拿起茶杯輕抿一口,動作不急不慢,他輕笑一聲:“他不來,我們去見他不就行了?李微!”
梁以桉後面出現了一個身影:“殿下。”
正是李微。
梁以桉“嗯”了一聲,示意他說話。
李微說道:“張勝平日裡愛好喝花酒,下了衙總會去春華樓喝酒,一般喝到半夜才回去,屬下問過周邊的人,他每次來也不加掩飾,旁邊的人都知道他這習慣。”
梁以桉笑着說:“走,去那春花樓看看。”
李微有些欲言又止,梁以桉捏了捏眉心:“怎麼了?”
李微吞吞吐吐:“殿下,恕屬下多嘴,這春華樓它……它是尋歡作樂的地方,裡面也不知帶幹淨不幹淨……您要是想見張勝,屬下把他給您綁回來也行,您千金貴體,還是不要去了吧?”
梁以桉抄起桌上不知誰的折扇不輕不重地敲了他一下:“啧,孤是想不到你把他綁過來更簡單嗎?要證據啊。沒有證據,孤是太子也不能随便抓人啊!”
其餘三人都笑了,李微有些窘迫,動了動嘴唇,視死如歸的閉上眼:“那也不行,殿下,那地方……那地方……”
梁以桉好笑的看着他:“那地方到底怎麼了?不就是一些女子跳舞唱歌的地方嗎?她們謀生計有什麼不好的?”
李微再也忍不住,他閉着眼大聲說道:“那不是一般的青樓,酒樓表面上看着很正常,但是張勝他去的地方是酒樓的後面,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