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顔程遠還急上了,又拿出撒潑打滾那一套,“你必須給我錢,我絕對不可能就這樣空手回去,我會完蛋的!你快點給錢!”
顔芯這次懶得管了,但細細想來發現有點問題,“為什麼不給錢就會完蛋?”
“……”
顔程遠又開始不吭聲裝啞巴了。
正巧顔芯看到卓昱問她到家沒的微信,低頭回了句,随後懶得繼續和顔程遠掰扯,“不說也沒關系。總之,你沒有資格和我談要求,明天就給我回家。”
她買了明天上午的火車票,大概晚上就能到,也不會耽誤顔程遠周一上學。
不過接下來她又要考慮顔程遠今晚的住處,正在搜着附近的賓館,她突然聽顔程遠問:“你剛才是在和誰說話?”
向下滑的手指略微停頓了一下,她沒擡眼,“和你有關系?”
顔程遠就理直氣壯地點頭,“肯定有關系啊,你可是我姐姐,你都快二十五了,爸媽都在琢磨給你介紹對象,讓你早點結婚。”
顔芯不想聽,随便找了家離火車站近的賓館,“給你訂好賓館了,吃完了我們就過去。”
她把賓館的圖片發給顔程遠,就看他臉色一下就變臭了,“就給我訂這種垃圾賓館?我不住,你還不如帶我去你家住。”
顔芯心想肯花錢給他找個便宜賓館都不錯了,但沒直說,“家裡住不下。”
“怎麼就住不下了?”顔程遠不爽。
顔芯眼睛也不眨地繼續說謊:“在京都,四環外九平的單間都要三千,每個月我工資到手就五千大點,還要給爸媽打錢,剩下的錢隻夠租個單間,連打地鋪的地方都沒有,你是想站着睡?”
這些年她也經常向家裡哭窮,雖然顔程遠沒見過她租的房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但也不得不信,隻能服從她的安排。
可他實在是氣憤,低聲咒罵:“垃圾,窮鬼。”
顔芯習慣了他沒素質的模樣,完全能做到充耳不聞,送他去賓館登記好入住信息後,終于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随後拿出手機,看到卓昱又發了兩條微信。
卓昱:【你晚上可以多揉一下手臂。】
卓昱:【你今天第一次摸槍,明天可能手臂會疼。】
顔芯:【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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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見了顔程遠,顔芯又做了和中年秃頭油膩男相親的噩夢。
夢裡的她快惡心吐了,想都沒想就把茶壺倒那男的頭上了,稀疏的頭發成縷的耷拉在頭頂上,暴露出形狀崎岖的頭骨,讓她的眼睛非常受傷。
這一覺當然是沒睡好,胳膊也真如卓昱說的那樣有點痛。
但她還是得起來,她得親眼盯着顔程遠檢票進站。
抵達賓館的時候,顔程遠都還沒睡醒,眼底有着濃重的烏青,不知道昨晚又跑哪去鬼混了。一看是顔芯來了,他就不管不顧地又往被子裡縮了點。
顔芯直接把他被子掀開,“馬上給我起來,”
賓館裡有暖氣,但被子掀開還涼飕飕的,顔程遠冷得直往被子裡鑽,嘴上一點都不把門,“你真他媽不要臉,我衣服都沒穿,你掀什麼被子,想男人想瘋了吧?”
想到剛才一閃而過的兒童身材,顔芯冷笑:“再想男人也不會想你這種細狗。”
“還有一個半小時火車就要開了,快點起床。”
“靠,你真的煩。”
在這裡的一整晚,顔程遠無時無刻地後悔他為什麼要來投奔顔芯,顯然顔芯是比爸媽要更讨厭一百倍一千倍的存在,他過來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但他現在後悔也沒用,隻能不情不願地起床穿衣,跟着顔芯去火車站了。
這一大早的火車站裡人也不少,顔芯全程緊盯着顔程遠,提防着他萬一腦子一抽又想逃跑,到時候她又不好交代。
不過暫且無事發生,顔程遠一路安靜地走到了進站口的檢票處。
他忽然問:“你有沒有紙?”
顔芯瞥了他一眼,拿了一包紙給他。
他裝模作樣地抽了張紙出來擦了下鼻子,轉頭準備把廢紙巾扔進垃圾桶裡,餘光看見顔芯捋了下頭發,趁機把她的手提包搶過來往檢票口跑。
但沒跑兩步,顔芯就追上來扯住了他後衣領,右腿屈膝往他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腳。
這一腳着實很重,顔程遠沒站穩往後退了兩步,還沒等他站直身子,顔芯就把他壓到了旁邊的牆壁上,把包從他手裡抽出來,“顔程遠你是出息了,還會搶包?”
要不是她從小幹活,力氣夠大,說不準包真會被搶走。
周圍的路人旁觀過這一幕都對着顔程遠指指點點的,他這會兒也沒昨天在出站口胡攪蠻纏的勇氣了,推了推顔芯壓在他胸前的胳膊,小聲說:“你别這樣,有人在看……”
顔芯沒動,“你還不好意思?”
“那你要我怎麼辦?爸媽給我的錢就那麼點,我随便吃點喝點就沒了,我絕對不能就這樣空手回去!”
顔程遠也是越說越來氣,恨不得給她表演個聲淚俱下,“你也就會打我,知道我沒錢也不知道給我一點,沒見過你這樣當姐的,我們同學的姐姐都主動給他錢花!”
“這不是你搶包的理由,像你這樣的,等着吃牢飯吧。”
這人從根子上就是爛的,顔芯不想和他廢話,直接揪着他的衣領讓他去檢票。
他也就不說那些虛的了,非常真情實感地罵她:“拿自己家人的錢天經地義,吃你媽的牢飯!你才吃牢飯,你昨天肯定是在和男人聊天,你就是個濫情、濫.交的婊子,沒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爸媽早就說過了,女人不能談那麼多戀愛,掉價!”
一瞬間,顔芯眼前出現過很多個大學時期的畫面。
她喉間溢出一聲冷哼,胳膊一甩把顔程遠推到了自動檢票閘門前,壓着他檢票進去。
“但是我覺得,說這種話的你,更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