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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飼鬼之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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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陷入了焦灼,可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修複這張面皮,面皮還原了哥哥那張驚為天人的容貌,他明白,這世上,除了制作這張人皮面具的外,沒有人能幫的了他。

可他還能怎麼辦?!

由于關魏兩家婚事特殊,婚禮的程序自也是與普通人家不同。原本隻得等到婚期擇定後,新娘同意備禮後,才算真正訂好了婚。

但朔州府與嶺陽相隔甚遠,索性改了傳統,男方提前大半月請期,女方備好嫁妝後直接從娘家出發,先到男方暫住于朔州府的宅子暫住,算作訂婚宴。月餘後,他按照訂好的日子去往魏府接來未婚妻魏氏,回到暫留的宅院。

朔州府當夜,提着賀禮的貴人親友們接踵而至,魏氏需守在屋内,等待閨房布置完畢。而作為新郎的關昀洲自需在廳堂待客,府中笙箫,他在外寒暄幾個時辰,意識到面皮又開始松動,他迅速回到自己的寝閣内梳妝修補儀容,可就在他像個女人一般對着鏡子苛責容貌細節之時,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突兀地出現在了晦暗屋子的一角。

不知何時,屋外的吊窗被人支上大半,夜色朦胧,一眼看過去根本瞧不清人影的輪廓,隻知道遠方好似有兩隻綠豆似的東西鑲嵌在一塊大馕上,對應起來,鑲嵌的地方應當是人面上該長眼睛的一對凹槽上。

那是個油膩的胖子,胖子眼看關昀洲頂着半張已經脫落下來似蛇皮的面孔,恐懼不已,張開大口,鑲金大牙在屋内蕭條的燭光下都炸出了突兀的光亮。

他大叫:“鬼!是鬼啊啊啊!安南都督你竟不是人!你竟不是人!”

關昀洲怎麼都沒想到他謹小慎微至今,竟在今夜出了差錯,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掐準了時機陷害他的同時,他也自知猜測沒理。

他将面皮覆好,迅速追上去,唯恐那胖子的叫喚聲被外人捕捉了去。可他剛翻出窗去,胖子的叫喚聲戛然而止,除去府中歡樂嬉戲的酒鬧之聲,此時周遭安靜得可怕。

他立馬排查了今夜入府的人,很快就發現,那個躲在窗外偷窺他的人就是周尚書之子周裕之。

此人是遠近聞名的無賴,老爹視其為累贅,尋日就當其是個不礙事的畜生。老爹對其越是不管不顧,此子便越是猖獗,在京城裡恨不得橫着走。

此無賴除了喜愛逛花樓外,湊熱鬧也是一大絕活,聽聞今夜安南都督訂婚夜宴,他大手一揮,人脈成了通行證,他入了府邸便算了,就是不知怎麼混到了關昀洲的寝閣裡,還目睹了關昀洲面皮剝落的恐怖畫面。

事後,此子大氣不出一個,不知用了什麼辦法飛一般溜出了府邸,不知所蹤了。

出了宅子,關昀洲抓不住他,隻怕其出去胡亂說話,他恐慌不已,那時關阇彥跟杜明堂的事還未塵埃落定,此等差錯一出,對他來說,就是禍不單行。

關昀州在朔州府根本抽不開身,本來還不解為何常住于京城的周裕之會大老遠逍遙過來,難不成真是看熱鬧?

他本欲病急亂投醫,但一位自稱阿菊的怪人主動找上了門來。

阿菊是個頭上簪滿橙橘色花海的奇怪男人,他頭戴高帽,帽下挂簾,講話還掐着嗓子,分明是個男人,卻要裝作仕女搔首弄姿,貌似腦子有病。

阿菊是個神秘的怪人,他隻愛夜間出沒,一手拈花,一手提花燈,神經兮兮地跟人說話。

一日夜裡,阿菊突兀地出現在了關昀洲寝閣的窗外,他自己提着一把散着微弱燈光的花燈,将他頭頂的花照出顔色來,除此之外,他身下便是一襲白花花的紗布。他如同鬼影一般,身下無影,活似就是個隻長了隻簪花腦袋的鬼。

關昀洲本欲提劍殺人,可阿菊卻往他的窗格裡頭塞了一張信封,随後鬼笑起來,掐着蘭花指離去。

關昀洲冒着冷汗,啟開窗子,一劍刺去,才發現那遠去的白紗根本不是什麼人影。

栽倒在黑夜之下的是一具塞了人形燈骨、罩着白紗的簡陋人偶,人偶粗陋,在窗紙外看似拈花提燈的手指,是用竹竿燒好輮成的,頭頂上的高帽也是用白棉花充成的,渾身死物,也就頭頂花冠上跟手上的陽春菊還有些生機。

因為“手”上綁着的一朵燈光,死氣沉沉的身軀得以投射成栩栩如生的影子,直至窗前。

人偶燈具身上綁着無數條細長而有韌性的線條,此時人偶栽倒,線條斷裂,關昀洲循着線條牽引的方向去找,發現這些線條都是從他屋頂的方向往下瀑的。真正的“阿菊”故弄玄虛,在屋頂發聲,提着杆子和繩線牽引人偶行動,手法與皮影戲一般,從而讓關昀洲以為窗外的人偶才是真人,繼而金蟬脫殼,逃出生天。

關昀洲自覺中計,也再無法追上那詭異的怪人,隻得将其暫留在窗格上的信紙展開。

宛如回到去年秋末命運的轉折點,信紙傳遞着駭世的秘密,攥緊了關昀洲的心弦,将其拽入了更進一步的深淵。

信中說,他叫阿菊,自稱是去年秋末利用他報複安南都督之人的死敵,那個幕後之人故意不告訴他換容人皮所有的纰漏,和此人皮的來源,是為了達成目的後,讓他自取滅亡、莫再糾纏。

阿菊告訴關昀洲,他所得到的第一張人皮出自隐華畫師之手,他願意幫助他尋得隐華畫師第二次的幫助,從而維系他繼續僞裝安南都督的面孔,也能想辦法讓發現了他真面目的周裕之,不外洩任何秘密。

但代價是,關昀洲必須抛棄舊主,為他所用。

話是這麼說,阿菊卻希望自己能成為關昀洲的左膀右臂,化作掮客,為其闖世。

關昀洲當然是不信極了,可他愕然發現,這世上竟還有其他得知他真身秘密的人,周裕之帶來的恐吓令其不得不投入幾分信任。不久後,關昀洲就答應了阿菊的條件。

阿菊告訴他,隐華畫師與杜家人的恩恩怨怨,提出隻要幫助隐華畫師複仇,将杜家人的賬本竊出,再轉交給隐華畫師,畫師便一定會出世見他。關昀洲無他路可去,按照阿菊的計劃做事。

阿菊表示,竊出賬本的事他另有安排,無需關昀洲插手其中,隻需要關昀洲分出一些人力在指定的日期裡,幫幫忙維護好指定地點周遭的秩序。

真是巧合,這個指定的地方就是傳說中的芳櫻樓了。

關昀洲信以為真,畢竟對他來說,自然是竊走賬本的難度更大。阿菊不僅自請攬責,還主動要求他劃分看守範圍,杜絕任何人竊物潛逃的可能性。

某方面來說,這些舉動算是赢得了關昀洲對阿菊的信任。

阿菊很快通過自己的手段,将賬本拿到了手,他通過一種特殊的燈花傳信法在夜間給關昀洲發送信号,關昀洲為其布局放風,聽阿菊表示,賬本就這樣成功轉運至了人流頗多、極易輪流向外轉移機密訊息的芳櫻樓。

二人來回辦事從未見過面,都是以一種阿菊規定的傳信法交流,甚至身為中間人掮客的阿菊,也着重要求過,參與轉運賬本的武夫必須由他一手接管,關昀洲不可過問。

在這場盜竊中,阿菊看似是掮客,卻至始至終都是掌握主導權一般的存在。

阿菊給關昀洲營造了一種,隻需他在幕後勾勾手指便能成事的錯覺,關昀洲甚至從未親自到過京城案發之地。

正當關昀洲以為萬事俱備之時,阿菊要求他從朔州府趕來京城的芳櫻樓,借燈傳信,距離約定日期還有不到十日的時間,關昀洲還未離開朔州府的地界,約定之地芳櫻樓卻發生了驚天大慘案,煙霧缭繞,焦血四濺,聲嘶力竭的哭喊聲自大火蔓延的方向爆發而出,人都幾乎死了個幹淨!

此時,杜明堂奔往南禺的安排才塵埃落定。

京城芳櫻樓怪案起,前些時間還在朔州府偷窺到他秘密的周裕之,轉眼就成為了京城這樁案子的核心人物。

這段時間裡,周裕之的确按照阿菊所保證的那樣,奇迹般沒有傳出去任何有關他的流言,倒是他自己,瞎了眼睛,提着斧子逃出芳櫻樓,成為了案子的最大嫌疑人。

怪案波及了大商賈李氏,李氏之子慘死,周裕之成為法外之徒,無人敢查,李氏鬥來鬥去,惹得周尚書勃然大怒。

他直接将他那個不成器的畜生兒子給抓了出去,不知道藏在了哪個地方,估摸着芳櫻樓案一日不結,他便一日不會放了這個畜生。

原本周尚書打算親手滅了這個惹事的畜生,結果轉頭李氏就給他桶了個大婁子,說他勾結政黨,引導春闱作弊,禍亂朝野,惹了大理寺一位司直的逆鱗。聖人的目光緊追而來。

事到如今,周裕之他可就殺不得了,殺了便等于做賊心虛,那位可是憑借一己之力挖出洞市地點的陶司直,一旦查出周裕之的死訊,消息傳到聖人那頭,周尚書的罪責如何逃得下?

所以,周裕之如今被周家政黨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關昀洲知道芳櫻樓的案子本就是個難翻的賬,多半是個無頭案的結局,畢竟那位陶司直可是在聖人面前許下以死謝罪的承諾的。

芳櫻樓案不結,周裕之不得放出,他懼怕的秘密也不會被散出去,更何況周裕之自縱火案後便成了個瘋瘋癫癫的瞎子,隻要他掀不起大浪,說什麼也不會有人相信。

風波過去,最先殺周裕之的,便就是周尚書本人,何須他親自動手?

關昀洲這才肯稍微放下對周裕之的戒心。

但阿菊為其留下來的懸念可并未解決。

确保杜明堂離開後,關昀洲還是回到了京城找到了芳櫻樓,阿菊從此銷聲匿迹,音信全無,他也派人潛入過樓中,卻發現其中焦土一片,毫無任何賬本存留的痕迹,不知是真的被阿菊趁亂劫走了,還是被一把大火徹底銷毀了去。

那個該死的阿菊,他存心坑害自己!

他跟去年秋末的幕後人沒什麼區别,不過都是在利用他!利用完卻立馬将其抛棄,視作糞土。

正當他對阿菊徹底失望時,他也已經帶着未婚妻魏氏來到京城置辦的府邸,籌備正式的婚期。他忽然得知原先聽由阿菊發号施令的武夫們,還守備在芳櫻樓周邊,阿菊消失,他隻能試圖直接跟這群武夫取得聯系,但這些武夫向來神秘,不肯直接與他産生交際,要求他聘來一位新的掮客。掮客就這樣僞裝成了賣燈的商販。

杜宅白喪當晚,關昀洲趁亂以帶初至京城的未婚妻遊逛燈市為由,來到芳櫻樓腳下的隆月街,與對接的掮客買下一盞傳信之燈。

他本以為會得到回應,卻不想寒涼的夜風下,他舉燈四望,高聳而灰敗的高樓上唯有腐朽的氣息森森入肺,毫無曾經熟悉的傳燈夜火,便是周遭,也是詭異的靜谧。

他又被騙了!這裡根本沒有任何接訊的武夫!

他收燈,敗性而歸,卻不想他的一舉一動,竟落到了當晚正守在芳櫻樓周邊的陶明案跟章念二人眼裡。

翌日,化屍水憑空出現,陶明案與章念追蹤臭氣挖出了一隻塞滿女屍的野坑。

關昀洲被當作了撒下化屍水的唯一嫌疑人,如今除了關昀洲他自己,所有人都如此認為。

适逢春桃酒宴開宴,關昀洲自知他已失去了第一籌碼——杜宅賬本,所以不得已另辟蹊徑,想要通過未婚妻之手獲得酒宴魁禮——象征隐華畫師詛咒的冰玉瓶,從而向世人揭開幾十年前西倉戰役,和汪氏冤案的真相,從而奪得隐華畫師的注意力。

殊不知正是這些舉動,徹底将陶明案等人的目光全部引到了自己身上。

可笑的是,他依舊全不知曉,甚至還在深夜賭氣煩惱,宴上奪走他最後一個籌碼的神秘女人究竟是什麼人?!還有,那個女人是怎麼知道他在隆月街提燈之事的?!

事到如今,别無他法,關昀洲除了親自插手周裕之的事還能做什麼呢?

承諾制衡周裕之阿菊無故消失,難免成為背刺他的又一把利刃。

從前他顧及會得罪周尚書的勢力,現在他卻是無所謂了。

他明白,他那蠢兒子一死,百口莫辯之下,他難逃大罪。

呵呵,難不成他還會忌憚周尚書?

他的思緒,和關阇彥那頭所揣測的完全不同。

但弄錯放化屍水之人所造成的誤差,卻成功引來了旁人對關昀洲和周裕之關系的注意。

雙方動機奇迹般達成一緻——找到周裕之。

阿菊的猝然出現,猝然消失,便是造就這一切亂局的始作俑者。

不過他至今藏于幕後,無人能知他到底是何人,目的又是什麼。

煩擾之間,被蒙在鼓裡的關昀洲喝走了婢子與貼身侍衛,無人的屋内,他凝視着鏡中看似完美實則已經腐爛了個七八成的面容,他擡手往颌下褶皺的皮膚上抹了一指散着肉腥味的皮膠,心思沉重。

他就這樣對着鏡子站立了一晚,本欲看看是否合适的紅服被他抱緊于懷中,忘記了脫下。不知何時已經到了清晨之迹,隔着一條寬河的對岸,水榭亭閣之中,紅帳如焰,風聲輕飄,靜谧祥和的場景中,卻突兀地出現一陣又一陣推桌摔瓷的聲音,一個女人嘶啞的哭喊聲好似要沖破天花闆,直直刺入了關昀洲的耳朵。

昨晚鬧,鬧累了,一起來便繼續鬧。這魏瀾清當真是臉皮過厚,春桃酒宴上出了那麼大的糗,怎麼還有臉再在他跟前撒潑?

關昀洲知道這女人就是想他來見她罷了,他很累,怕是被鬧煩了就要忍不住殺人滅口了,婚事還沒成,他可不願露出破綻。

他忍無可忍,也不願跟那女人多費舌解釋什麼,從窗邊招來一位隐衛,給他遞了隻混有異毒的丹丸,道:“給魏瀾清服下,婚禮上出了任何差誤,提你人頭來見。”

“少爺,關老爺和關夫人,跟魏府的人一起從朔州府來了。”

他理理衣服,對門外婢子恭敬的聲音不搭理,他慢條斯理地将提前準備好了的同樣混了迷毒的香燭拿出,舉着還在燃燒的紅燭過了火焰過去,屋裡飄起似有似無的白煙。

做完這一切,他才踏出一邊毯子,撩開串滿名貴珍珠瑪瑙的珠簾,笑容怪異:“怎麼有讓爹娘親自來的道理,兒子這便去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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