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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撥燈尋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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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郁春與章念所組的解密組回到杜宅,杜夫人看到心愛的兒子暈得不省人事,慌裡慌張地跟着擡人的下人們一起去了裡屋。杜老爺望着妻子和兒子離去的方向憂心仲仲,他很快調整回狀态,一邊領着魏章二人,一邊仔細交代賬房的情況。

魏郁春接受信息的速度很快,她複将芳櫻樓那邊的新發現說給杜詠聽,惹得一旁握筆記錄的章念一陣哭叫:“我的好姐姐,你說慢些,我跟不上了!”

此時,杜詠已經豁然開朗:“所以,劉春盛是靠挪動書的位置,用光影投射信息給外人的?”

魏郁春颔首。

杜詠大為驚歎:“好哇好哇,這劉春盛一口一口記性不好、愧疚的,腦子倒是好使!這種法子都能使得出來!”

三人已經走到了賬房門前,杜詠抽出鑰匙将封門的鎖啟開,撲鼻的灰塵從中爆出來,在初晨的陽光下閃爍着撲朔迷離的光澤。又是許久沒有來了,屋子裡竟又堆了更多的灰。

魏郁春抽袖捂鼻,想要睜眼,但實在是被灰塵騷擾地不堪其擾。

她道:“我想查探劉翁半年來一直在傳遞什麼樣的消息,他又是怎麼足不出戶便能幫外人将賬本悄無聲息地搬出去的。”

杜詠踏入門檻,實在是難為情地拿着掃帚已經将門前的灰塵掃了起來,他回道:“姑娘請進吧。”

魏郁春第一次踏足此地,對這裡的布局還是陌生無比,隻好一邊聽着杜詠的介紹,一邊默默記下他們的特征。

杜詠看向屋子裡最為醒目的存在,道:“這兒是存放書籍的架格,也是姑娘口中被劉翁當作傳遞信息的樞紐。”

他繞過架格,還有一排緊挨着北牆的大箱,每一隻表面都覆了一層被歲月侵蝕的古樸暗紋,儲物的箱前還挂了隻碩大而笨重的銅鎖。

他介紹:“此乃存放賬本的箱子。箱底被賊人抹過松脂。”

他轉過身去,看門處被外頭陽光鋪設過來的方向,沿着光向延申擺置的就是靠了東牆的幾張靠椅,還有椅前曾為賬房先生安排的長案,案上的雜物依舊,排布雖整齊,卻被厚重的灰塵壓得丢了書香淨氣,看起來髒兮兮的。

“這是賬房先生用過的桌案。”

魏郁春了解情況後,便又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架格上,關阇彥說架格背後有窗,光自高窗傾斜而下,打落在架格上,陰影自留,而多餘的光亮就能組成一隻字形。

可惜的是,他沒說是個啥樣的字,她也沒辦法憑空想象出來它的模樣,她左右将那些書籍的布局看了個遍,腦子卻還是一片空白。

她又将目光挪到地面上。

章念發現他剛好踩在架格前的地,極怕攪亂了魏郁春的思維,趕忙像個猴兒一樣蹦了出去,出去時還心驚肉跳着,還以為下一秒魏郁春就會道破天機。他對魏郁春的确存在些濾鏡,多半是受陶明案的影響,畢竟他看得出來陶司直也對魏姑娘多有青睐。

魏郁春歪歪頭,左邊繞了個角不行就換到右邊去,最後還不行甚至毫不顧形象地蹲了下去,依舊無果。她不得不搖頭歎息。

章念駭然:“就連漂亮姐姐也解不開此謎?!”

魏郁春莫名看了他一眼,似是疑惑章念何時把她奉為了什麼無所不能的天才。

她道:“應是光線的方向不對。屋子朝南而開,晨光在前又在東,隻有少許的光能從後窗流進來,影子不清晰。但關阇彥卻在上次親眼看到險些成型的字,和我的情況完全不同。”

杜詠不免歎息:“還要再等嗎?”

他等一個結果已經耗費了太多心力,調查處處受阻。現在就連陽光都不配合,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還原書架形成的字形。看起來簡直是遙遙無期的事。他洩氣的同時何嘗不是在怨天尤人?

“辦法總比困難多,”魏郁春安撫道,她迅速掃視了整座屋子的情況,任何角落都沒放過,她眸光瞬亮,嘴角的笑意也顯得珍惜而明媚,真是當之無愧的美人,“有了!”

“杜老爺家中可有遮光強的布匹,越闊越好?”

杜詠拍掌:“這有何難,姑娘要多少便給多少!”

“拿黑布把屋子所有透光的地方都遮起來,門、窗子,哪怕是螞蟻洞也不要放過了。架格後窗上則挂上黑布簾子,以供人自下而上掀開。”

“當然,還需要一隻大些的上好銅鏡。”

杜詠聞言片刻不耽擱,原理都來不及多問就出去吆喝下人備工具了。

魏郁春又喊章念:“章小兄弟身上可還有火折子?”

“沒有,我待會可以問杜老爺要。”

“一隻火折子怕是還不夠……不如多拿些!”

章念麻利出去了,短小的馬尾在腦後蕩來蕩去,的确像隻年輕又莽撞的小馬駒。

黑布有了,并且不過眨眼間,賬房内外都被這種黑布糊住了,任何光亮都透不進來,唯有自後窗透出來的微弱光芒還在屋子的地面上保留着痕迹,環境一下子變得極度壓抑。

此時,門已完全封閉住了,屋内隻有魏郁春一人,章念和杜老爺都被送了出去,各司其職。

原來魏郁春這是打算自己制造光亮,通過黑幕遮光、銅鏡聚光的方式,随意控制它們的走向。所以,她讓章念去尋聚光性更強、又能握在手心裡更安全的火折子。章念統共搜回來五支,為了保證光亮更強些,他拿了鐵線穿過火折子的外筒,竟将它們整整齊齊地綁成了隻大火炮。一隻手握不住,兩隻手同時環抓才能勉強抓穩它。

章念個頭不算高,為了夠到後窗的頂端,下人們挨個給他砌腳下的磚,一層一層往上疊加,本以為差不多夠着了,結果還是章念逞強在踮腳往上夠,逞強便逞強了,還差點沒踮穩,摔了個屁股蹲下去,模樣不大好看。

圍着他站着的男男女女們憋笑憋得臉通紅,最後憋不住,哄笑一團。惹得屋裡頭的魏郁春還以為外面出了什麼大事,結果打聽一番,那裡是什麼大事,分明是大糗罷了!

在章念心目中,這些磚頭每多往上砌一層,他的自尊心便會被削下一片。他痛心疾首,要是能有陶司直的個子,他可就不用受這等委屈了!可惡!

章念這個傻小子倒是讓大家些許緊張的心情緩和了不少。他最後還是乖乖聽話,任由腳底下的磚頭越來越厚,直到他切實夠到了合适的高度。章念準備就緒,就差吹亮火折子了。

章念身側的則是已經站得如同鋼闆的、包括杜老爺在内的好幾個抱着大銅鏡的人,原本杜老爺就擔心一隻銅鏡效果不好,竟然毫不猶豫下了血本,臉盆大的壓箱雕金銅鏡竟都被抱了出來給魏郁春助陣。銅鏡們已經完美對應上了火折子的位置。

章念掀開了遮着後窗的黑簾子,整個人鑽進去,靠上牆,對裡面的烏漆嘛黑大叫一聲:“漂亮姐姐!開始了!”

“好。”

随着魏郁春一聲令下。

章念果斷吹動火折子筒,烘熱的溫度在他的臉上肆虐遊走,有些嗆,他趕忙将冒火的地方微微傾斜,對上了窗子的位置。

昏暗的屋内瞬間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光芒照入,那些本就團抱一起的火光被銅鏡聚地愈發具有穿透力,光線筆直如柱,擴散出去的大小剛好跟窗洞一緻。一切都很順心如意,魏郁春看着某隻由不同線條組成的形狀,仿佛要脫離地面而生。模樣和狀态都比先前清晰了不少。

但這還不夠,魏郁春指揮着窗外的人:“諸位,将光線往東側偏一些。”

光線調整下,形狀随之動起來,光形成的字形好似就要露出它的廬山真面目,可不過一眨眼間,它便如同方從水面上躍出去的魚兒一般瞬間落回歸屬地。

魏郁春的心幾乎揪在了一起,她卯足勁:“再來,諸位,将光線慢慢往西側挪動一些!”

偏偏就差那麼一些,但因為她隻是個傳播指令的人,沒辦法全心全意指揮外面的人完美将她想要的角度調整出來,并且,火光終究是比不上陽光的,高度不夠,光的透亮程度……都是不一樣的。

在她幾乎吹毛求疵的指令下,章念和杜老爺都是苦不堪言,可到底功夫不負有心人。

“停!”魏郁春立馬叫停外面人的動作。

章念立馬被吓得不敢動彈了,他舉着火折子的手恨不得要抽筋,轉眸一看磚下,杜夫人竟已不知何時到了杜老爺身側,為搬着笨重銅鏡的丈夫擦拭額汗。

杜詠也不禁狼狽感歎:“沒想到這馮姑娘看着文文靜靜,做起事來是這般雷厲風行。不饒人呐不饒人!”

一時間,别人也聽不出他這話是誇人還是罵人的。帶點私心講,包是都有些的。

屋内的魏郁春眸光透亮,地面上的字已經完美得連殘影都幾乎沒有了,這是個左右側翻過來寫的“叁”字,字形複雜,加上它又是被反轉過的模樣,如果光影條件不到位,真是難以辨别出來的。

“叁”樣的光字亦完美地倒映在了她的眸子裡,再度翻轉過來,終是恢複成了它原本的模樣。

她喃喃:“為何獨獨是個叁字?”

“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她半攬衣袖,一小截纖白的手臂從袖中探出,她湊近落灰的書架,将手扶上去,觸摸着镂空的地方,她複看向打在自己身上的偏光,暗暗思忖。書架一共五層,“叁”字統共五條橫杠,皆由書本上方的空出地與架格本身自帶的五層隔層組成,上方的撇捺則由内部所有書本排列而成,所以這個字拼湊得很局促,撇捺看起來毛毛躁躁,而橫杠分布不均勻,一會兒密一會兒疏不說,還老是丢些筆觸上的細節。

她打量字形的時候不禁感歎,這個字都成了這副模樣,關阇彥居然還能提前敏銳察覺到它的不對……

外頭的人貌似都堅持不住了,齊齊喚她:“馮姑娘,如何了啊?!”

魏郁春叫停了他們,一夥人迅速把銅鏡、火折子還有黑布都收走了,衆人踱步散去,杜夫人回了兒子的屋子,杜詠和章念滿頭大汗地邁着步子進來,一時匆忙忘記擦汗導緻方進來一腳就被屋内彌漫的灰塵撲了個臉黑,偏偏這些灰都混了汗水黏在了人身上,好不惡心。

章念的确是臉黑了,他“呸呸”兩聲,委婉跟杜老爺讨要好處:“杜老爺,我從昨晚忙活到現在了,渾身是汗水也是髒了您的地方,屆時可否賞臉讓我在府裡沐浴一下?”

杜詠正有此意,連忙樂呵呵邀請。

此時,魏郁春向他發問:“杜老爺,劉翁離開前,可還動過這個書架?”

“這是必然的,他近乎日日都要擺布這個書架,一副研究什麼難題似的。我也沒想到,他琢磨的居然是這等事!”杜詠氣憤道。

“那便是了。”魏郁春介紹起自己方才的發現,眼神示意章念開始記錄線索細節。

“書架上的确留了隻字,雖然醜陋難辨,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叁字,是人刻意為之的結果。這應是他最後留下的傳信消息,劉翁離開的時間也應是他協助賊人竊走完賬本的時間。這隻叁字必是暗示了賬本被竊走的方式。杜老爺,可還記得,劉翁最後一次安置書架那日,您還做了什麼?”

杜詠誠然道:“不過還是老樣子,每日早晚來回一次,開了鎖,将箱中賬本取出堆置案前,交給劉翁對賬。”

“開箱鎖……”魏郁春敏銳道,“杜老爺可記得還開得是那隻箱?”

杜詠走到十隻排列整齊的寶箱前,他眉心一悚,頓覺大事不妙:“是第三隻!因為箱子長得一樣,擔心摩梭時混雜了賬本,便特地将這些箱子一條長龍堆一起,自東向西,按時間由新到舊依次是第一隻、第二隻、第三隻……第十隻箱子!我開的就是第三隻!我沒有記錯!劉翁四月初離開後第二日我和明堂再來開第三隻箱子時,發現裡面已經沒了東西,那日是四月初三!”

杜詠情緒激動,魏郁春仔細安撫他的情緒:“所以劉翁是在對外傳遞您當日所開的是哪隻箱子,他好對其動手。”

章念突然插道:“如果是這樣的話,賊人應該是早把其他九個箱子偷完了,才會以第三隻箱子收尾。但我記得不錯的話,杜老爺還有夜裡鎖箱時将十個箱子都檢查一遍的習慣,四月初三的前一日,也就是四月初二的夜裡,賬本們可都好好的。”

杜詠附和:“是,賬本就是在一夜之間消失的!”

“不可能。”

魏郁春卻斬釘截鐵地道。

“數量龐大,生人勿進,怎麼可能會一夜消失?”

“那馮姑娘該怎麼解釋這些?”章念奇道。

線索還是不夠,魏郁春清楚地意識到這個緻命的缺陷,她不得不尋求更多的幫助,她問杜詠:“杜老爺,劉春盛除了擺弄書架外可還有其他奇怪的動作?他可還有留在杜宅的遺物?”

她一下子問到了點子上,杜詠挨個兒回答她:“抄錄賬本可算?”

“半年來,他一直以記性不好、怕出纰漏為由,提前把當日的賬目抄錄下來,帶回自己的屋子揣摩。但我如今才知他一直在騙取我的同情,所以,這些抄錄的内容他到底還用去做了什麼,必不是好事。”

章念皺眉:“他抄了多少?”

杜詠搖頭:“不知,劉翁走後,賬本失竊,我搜過他的屋子,找到了幾本,并不多。”

魏郁春頓道:“劉翁不會不知這些遺留下來的冊子會成為他的弱點,他明明有機會帶着它們一起走,卻還要故意遺漏幾本下來,怕是做戲給衆人看。讓你們覺得他不過隻是個抄錄了零星部分的可憐先生……他既從半年前就開始籌劃,抄錄的内容不可能隻有那麼多。”

“還有一種可能,”章念畢竟随同陶明案,“他在包庇幫兇,留下的不僅是冊子更是證據。幫兇嘛,不多說,除了陽春菊還能有誰?”

杜詠驚駭,他趕忙将所有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從心窩子裡掏了出來:“劉翁還留下了半截打過結的麻繩。”

章念和魏郁春齊齊眼睛一亮,絕不肯放棄任何一點線索:“杜老爺,那麻繩在何處?”

杜詠出去一趟吆喝一聲,一個下人匆匆從外院跑進來,手裡攥着的正是章魏二人眼巴巴的重大線索。

杜詠莊重地将麻繩遞到魏郁春的手裡,章念虎頭虎腦地湊過來,三人齊齊垂首揣摩這跟看似平平無奇的繩子。麻繩粗糙,在魏郁春略布繭子的手中躺着都不安分,還摩得人手掌皮癞癞的。麻繩子已經斷開,可一段卻長着個疙瘩似的死結,繩子很糙,邊上有一圈一圈的花紋,但那些花紋好似被什麼東西故意摩擦過,損毀得像隻斑秃的狗,脆弱得叫人一模就連連求饒,抖擻一片末子。

章念瞧了半天愣是沒看出個好歹,看着一臉入神的魏郁春不免難堪:“漂亮姐姐,看什麼呢?”

魏郁春摩梭着繩結,她前世過得簡樸,除了看書便是寫詩,閣樓裡一堆舊書與她所作的廢紙,母親常常牢騷,讓她莫要将這些東西亂丢,于是母女兩個總是會找來那種最最廉價又最最結實的麻繩,将那一摞摞的重物捆起來。

挪動書山詩海時,她們就抓着繩子的一段拼命往一個方向拽,久而久之,繩子磨損老化,就會生出一片一片這樣白花花的粉末。

關阇彥不食人間煙火,杜老爺錦衣玉食一輩子,而章念則是個還沒怎麼出世的粗心少年郎,估摸除了陶明案外,沒人比她還熟悉這樣的繩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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