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等包天醒來後,魏郁春果然找了送早膳的理由,問起了看似閑事的話。在被柔雲包裹着的鋒芒交錯間,包天上勾,果然還是那句說辭——
“哎呦喲!我西邊來的!很早的時候來的!多早的時候……嗯,是白天吧!對,一定是白天啦!我被你們幾位俠士就出來的時候,剛好要天黑的!姑娘擔心白天路上的事啊?勞您費心啦,這永溪山的路雖然不好走,但勝在草木少山石多,沒那麼多奇奇怪怪的走獸亂事!天氣?那自是晴空萬裡啦!”
晴空萬裡?
果然,這包天在說謊。
魏郁春斂斂笑意,收拾起包裹,包天在一旁将她的動作盡收眼底,忙不疊道:“我的好姐姐,你這是要準備走啊?!”
說實在,魏郁春比包天小上幾歲,人卻偏偏要喚姐姐,好似能從中讨來什麼好處一樣,插科打诨得很。
昨晚,包天就強烈表示想要離開,他既存心要騙人,所謂溫泉被炸、黑衣人成群湧現,也應當都是他吸引他們注意力的戲碼,如今,他滿身傷痕,又自诩可憐,巴不得立馬離開永溪村,意思其實很坦蕩了——無非是想要讓他們三人看在他無依無靠的份上,護送他離開罷了。
包天要帶他們去哪裡?不知……虛靜無事,以暗見疵,既然不知,不如順其自然,想辦法知一知就好了。
魏郁春準備差不多後,陶明案和關阇彥剛好也洗漱好了進了屋子,二人對視一眼,關阇彥則很快反應了過來,得意洋洋地去了魏郁春跟前,收拾包袱。陶明案有些不明所以,畢竟昨晚的事,魏郁春和關阇彥都沒和他說。
二人其實也是出于好心,這包天是個裝可憐的慣犯了,陶明案性子剛正不阿,又死闆教條,讓他明知卻故意隐瞞是不可能的事情,比起激靈活躍多了的關魏,他就算說個小謊,都能被人一眼偵破。
所以,等之後要擒拿包天的時候,再告訴陶明案比較合适。
陶明案想着昨日不還說要再去尋一處溫泉沖洗身子嗎?怎麼剛起來,便要走了?
他有話直說:“現在啟程是否太早了?”
結果還沒等關阇彥和魏郁春開口,包天就急不可耐地道:“走啊!走啊!哎呦,這位俠士,洗澡大可回家洗,或者找個鎮子村子什麼的洗,幹嘛非要呆在永溪村這個鬼地方?”
魏郁春笑了笑,道:“是啊,昨日司直不也說,那墓穴裡面除了屍體、棺椁和祭壇外什麼都沒有嗎?此地隻是個無用的祭洞。我起初要來,其實就是想着能不能再找到一處和盤龍山類似的祭洞,以探其中南禺邪術,既然此地沒有,我們何必再在此地白費時間?”
陶明案覺得有理,他徘徊一陣,又道:“現在回村子嗎?那豈不是白來一趟,毫無所獲?我看,還是再多留……”
這話題可正中包天下懷了,他信心滿滿道:“聽你們說,也是要找墓穴吧?!”
“那可真是問對了人!我盜墓無數,你們要找什麼樣的墓,和我說說呗?!”
關阇彥有了興緻:“哦,你這小賊真有這麼厲害?牆壁上寫滿奇奇怪怪的文字,抑或是圖畫的墓穴你見過沒?”
魏郁春和他搭配幹活,話接得極其順暢:“也得有像岩山墓穴裡面那樣的祭壇,和腐屍。”
包天憨厚笑了笑,很是誠懇道:“有啊,怎麼沒有?!”
陶明案大喜,他雖然不苟言笑,但目光卻比尋日裡亮了三四分,他将包天視為了及時雨,道:“果真如此?在何處?”
包天笑意散了散,他苦惱不已,眉目扭成了麻花,暗黃的皮膚皺巴巴,像個被雷劈焦了的樹皮,他不安道:“應該在我來時的路上,我西邊來的!那墓肯定是在更西邊!但那邊地勢怪,墓穴這種東西不是在地底下,就是在山洞裡面,不親自跑到那塊地皮上看,還真找不出它來!我……哎呦!現在哪裡記得?!”
陶明案略一遲疑,又聞包天道:“俠士!别灰心呀!我就住在西邊,我反正也得仰仗你們帶我回去的,我這一身傷,走倆步都肉疼呢!你們帶我回家吧嗚嗚,我到了那路上,看了那山那水的眼熟,就肯定是那個墓了!”
陶明案聽出包天言辭裡刻意之味。
但一眼撇去,那小子黑乎乎着臉,笑容憨态可掬,眼神更是單純無雜質。隻念着他自小孤苦無依,于鄉野中亂竄,不懂規矩,倒是心眼子和嘴皮子能得到不少曆練,講話油嘴滑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于是,他便不願多苛責了,他八成猜到了,墓穴什麼的說不定是個幌子。
包天彎彎繞繞半天,就是擔心自己如今這副模樣,一個人回不去家罷了,所以想将自己和他們捆綁在一起。
他不顧包天的口若懸河,看似天真地應他:“如此也好。”
他也拿起行囊包袱,因為存糧用品都是他自掏腰包買的,東西便都被他塞在自己的包袱裡面,是三人裡頭最有分量的一隻。
他甫一擡包往身上挎時,肩膀上便傳來一陣難以言喻的酸脹感,緊接着,腰闆子和臀部好像也不是滋味。
想來是昨日睡的屋子裡的岩石地闆,疙疙瘩瘩的,對他這個外地人來說,實在是短時間内難以習慣的事物。
眼看旁人在催,他不多想,把包袱背好了就擡腳走了。
三人又上路了。
晨時,山霧未散去,空氣還是濕冷的,凍得一行人走走停停,其間,魏郁春分外關照包天,又是遞外套,又是遞帽子的,她借機與包天搭話。
“包天,聽說你是個孤兒?”
“昂?昂……昂啊!是啊,咋啦?”
“這麼多年來,你定過得不易。”魏郁春面露憐憫。
包天不好意思地褰了褰衣服,道:“沒有的事,還好啦。”
魏郁春道:“你是哪裡人呢?”
包天很快答道:“我是孤兒,哪裡曉得哦?”
魏郁春又道,看似正經,實則胡說八道:“我娘說過,不同地方的人有不同地方人的長相,你皮膚偏暗偏黃,眼睛生得又大,嘴皮也薄,倒像是西邊一處叫作黃皮河旁的村人的長相,我常聽别人這麼說,那河很有名。”
“哎,你不就是西邊來的麼?你應當就是西邊出生的吧,說不定就是那黃皮河人呢。”
她話說得自然,好似當真是一個對别人關懷備至的好心人。
包天看她言辭如此笃信,性格又沉穩,年紀還輕,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便輕信了她,道:“哎呦!是嗎!我知道黃皮河,的确就在西邊呢,說不定我還真是那裡的人,姑娘懂得倒是蠻多!”
魏郁春笑笑不說話,又道:“那你家呢?你家是哪裡的村子?我與這二位哥哥屆時到了你家,倒還能攀着你的關系,讨些熱水沖洗一番身子?”
“我哪裡有家?”
“那西邊的,是我借住着的一戶人家罷了,每隔一段時間我找到了墓,自會退房,令尋其他人家借住,我一直這麼過着日子。”
“是這樣嗎……”魏郁春歎歎氣,好似覺得可惜。
包天立馬又道:“莫要覺得難過啦!總歸還有其他地方的!”
魏郁春颔首,道:“無礙,我聽說不同地方人的風俗都不同,我與二位哥哥都是東邊來的,不曾見過永溪村這樣的地方,光是待了一天就水土不服了,我擔心這次又去哪個村鎮還遇到這樣的地方,日子難熬啊。”
她目光溫和地看着包天,倒是要把人看不好意思了,她問起來:“你住過的地方不少,應當懂的比我多,不妨與我講講,好讓我放心。若是現在要去的西邊也是永溪村這樣的,我……恐怕是不願去了。”
她這是故意唱反調,包天若執意要引他們去西邊,必是不肯她擔這麼個莫須有的心的。
果然,已經對她放下警惕心的包天立馬安撫她:“不不不!姑娘無需操心的,我行走南禺這麼多年,住在岩山腳下的也就永溪村這麼個奇葩,你看村子裡人不是都沒了嗎?八成也是活不下去了!我家那邊,還有其他地方,環境都沒那麼差!不信的話,姑娘也想想,你住的東邊,或者是之前去過的地方,可曾像永溪這般奇葩啊?!”
魏郁春微微一愣,旋即笑容變得有些意味深長,她點點頭,佯裝松心:“那便好。”
緊接着,她又問起包天的傷勢來:“不知你今日身上的傷如何?”
包天哈哈笑了笑:“還行還行,我耐揍。”
“昨日看你背上傷得最嚴重,今日感覺如何呢?”
包天看她好似追着自己不放,也慢慢有了戒心,他隻想着趕快讓這女人對他放心,便趕忙做起了動作,先是伸展伸展腰肢,然後又扭動扭動肩膀,最後還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背脊,脊背上精瘦幹癟的肌肉被他擠得隆起,的确是除了皮外傷外,沒什麼大事。
若是一個人背脊真的酸痛,他是萬萬不能如此輕松地做出這樣的動作的。
魏郁春如此想着,轉眼又看了看此時神色有些不自在的陶明案,他正是皮肉酸脹,背着包袱走路難免不舒服。
二人有了鮮明的對比,魏郁春内心的抉擇也越發明晰了。
包天正自得地說道:“看吧,姑娘我還結實着呢!”
緊接着他又想到自己病号的身份,又抽動着自己青一塊紫一塊的臉,補道:“不過……背倒是還好,疼主要疼在腿腳和肚子上,還得勞煩三位俠士送我歸家了,真是抱歉啊哈哈哈。”
魏郁春還未捋好結論,也沒有要繼續試探的話了,便神色自若地打發了他:“如此便好,你且小心着,不要再傷着了。”
走走停停有了快大半天,又到了傍晚,本以為要繼續找個地方休息休息。
結果包天看着前方一條由連綿不斷的山峰組成的浪線,一口咬定那便是傳說中又有祭壇又有屍體又有古文石壁的墓穴。
陶明案沒想到,包天真能尋到這墓穴,但保險起見,還是打算到明日再去。
包天又支支吾吾起來,意思是比起墓穴,他們現在所處的山林更容易遭遇不測。
但在陶明案眼裡,墓穴的潛在危險卻更多,二人僵持下來,包天剛要妥協的時候,魏郁春和關阇彥紛紛來勸,意思是,包天之前都安全出入過那墓穴,現在去也應當不會出事。
包天目露欣喜之色。陶明案則越來越覺得奇怪,魏郁春和關阇彥好似是比他還謹慎的性子,今日卻一改常态了。
去墓穴的路上,關阇彥還“好心”提醒了包天一把:“小賊,那墓穴最好是我們要找的,否則要是再遇到什麼奇奇怪怪的黑衣人,我可救不了你了。到時候必須先讓在前面去探路,你可别耍什麼花招啊。”
關阇彥當然清楚此人肚子裡面一堆壞水了,引他們去墓穴,為的就是他們栽跟頭,墓穴可能會有陷阱,或者還有埋伏在那邊的黑衣人。
但這并不是事,怕就怕在他引他們去的是無用之地,若真是墓穴,線索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虧。
所以,他威脅包天,無非是在提醒他,要想弄他們,好歹也得把地方安排在有用的墓穴裡。
隻要包天在前面開路,出現任何問題,他們都能先行離開,他不信這包天為了害人肯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這人為了布局也不認真點,那群岩山墓穴的黑衣人突然學乖了,手無兵器,就顧着對他拳打腳踢了。
其實,一大群人要真存心殺他,以黑衣人的功底,光是一人用力踢一腳,就能把人魂給踢沒了。
這包天身上又沒有武功,更容易死。他也的确怕死,所以演戲的時候,格外注意黑衣人出手的力度,愣是叫自己挺到了他們三人找來的時候。
關阇彥深谙此理,但故意不言,還表現得像是特别信任包天的模樣。
彎彎繞繞走到了天黑,包天領着三人到了一處洞穴的門口,進去後又發現居然有好幾條不一樣的岔路,包天左看看右看看,選了中間一條。
大夥兒繼續深入,果然就着手中火把的光芒,看到了遠處石壁上隐隐綽綽的古文——當真又是一個祭壇!
關阇彥極力觀察後,發現前方并無人迹,便更放心動手了。
他果斷擡劍,自包天背後探出去,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陶明案和包天皆是大驚,異口同聲道:“你在做什麼?!”
關阇彥警告包天:“别動,動一下,脖子可就保不住了,你這個膽大包天的小賊。”
陶明案不明就裡,看看魏郁春,隻見她目不斜視,一副肅然之相,顯然是對此情形有所預判。他發現自己是唯一一個不知情人,緊蹙眉頭,但還是下意識信任了關魏二人,看向包天背影的目光也變得警戒起來。
包天居然還在演戲,他抖着腿,哀求道:“哎呦……我我……我什麼也沒幹呀!”
魏郁春就在陶明案身旁,她對他說道:“陶司直可還記得,我們出發前探查地勢時,西邊确有一個叫作黃皮河的地方?因為名字特殊,所以印象深刻。”
陶明案微怔:“是。”
“令人印象深刻的其實還有它所背靠着的一片山群。”
“斷子絕孫山……”陶明案對此,一時有些難以啟齒。
魏郁春無奈歎氣:“不錯。黃皮河圍成一圈,死死圈住了斷子絕孫山,那周邊方圓百裡,鳥獸都得斷子,人哪能躲得過?方才試探包天,說他很像那黃皮河畔的村人長相,他竟半點不反駁我,還對此深信不疑。”
“我料他是聽到我說,黃皮河很是有名,所以為了極力證明自己是從西邊來的人,才如此一口咬定的。”
畢竟謊都是越說越多的,這包天初到時,就老強調自己是西邊來的人,後期為了圓謊,當然得不擇手段了。
如此,也就很容易落入魏郁春的圈套。
此時威脅住包天的關阇彥聽到了“斷子絕孫山”的奇聞,一時被逗得也想發笑。
陶明案很快反應了過來:“極力證明……難道他不是西邊來的?他為何要這麼騙人,有何意義?”
他怎麼想都想不通。
關阇彥冷笑了起來:“你當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騙你了。陶司直,有些人裝裝可憐便能哄到你,往後你可得好好收收自己的憐憫心了。”
“包天,你一路跟蹤我們,很不容易啊。”關阇彥轉頭又對包天呵斥一聲。
考慮到包天穿幫的細節對陶明案來說,都比較陌生。
魏郁春索性梳理了線索,重新和他描述:“一開始令我懷疑包天的是他的靴子,岩山上面土地貧瘠,雨停後更是如此,可他鞋底沾了很多爛泥,像走了許久雨路的樣子,而這段路不可能是永溪山附近的路,很不合理。問他何時來的永溪,他總是模棱回應,有意隐瞞。今日他又說自己來的時候,天氣晴朗,并未下雨。”
“另外,岩山墓洞熱氣積聚,腐化屍體,而那隻隧洞流通空氣,隻可能是被人臨時挖出來的。包天說自己從山下來,那挖洞的不是他,就隻能是黑衣人了。那些黑衣人少說也有五六個,他們挖洞鑽下去的動靜,怎麼可能無法被就在近處的我們發現?而那隧洞一看便是被人剛挖好的,氣味和聲音亦是剛出現的……所以,包天才是挖洞之人,他根本不是從山下來的!”
“倆個證據,我想恐怕還不夠,方才又故意問了些莫須有的事情,包天亦是上當,不可能出錯了。”魏郁春嚴詞道。
“包天如此針對我們,靴下濕泥也明顯證明,他跟蹤我們有一段路了,至于從何處何時開始的,便隻能親自問問他了。”
關阇彥控制好了手中劍刃與包天的距離,誰知此人眼看被戳穿,狗急跳牆,不要命了似的要往關阇彥劍上靠。
包天自知他對關阇彥來說還有利用價值,還死不得,所以越是求死,關阇彥便越是不允。
這不,關阇彥為了不傷及他性命,隻好收了劍,結果那包天狠了眼神,扭腰翻身就是一個飛踢要朝關阇彥裆部踢過去。
好一個斷子絕孫腿!!!
關阇彥警覺退身,挽劍回來,他一掌拍過去,包天卻紮穩下盤,往後猛的一翻,身輕如燕,躲過了這一擊。
關阇彥面目冷峻,他心道:“難怪摸他手上筋脈時毫無武功,此人竟是把功夫都練到了腿腳上,這可是非常人所練之功。”
包天目光變得狠厲,哪有先前半分淳樸憨拙的影子?
包天那目光是有殺氣的,他騰腿就要跑,知道關阇彥和陶明案不好對付,便想去抓軟肋,目的直指魏郁春。
魏郁春無奈歎了一息,又是針對她的,反正凡是遇到了事,那敵手就算仇恨的不是她,看她是個女人,各種橫禍飛災就非得讓她重重背着。
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個很好拿捏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可偏偏她才是最不好應對的。
她的功夫都在腦子裡。
扮豬吃老虎,其實更容易得手。
包天甩着無影腿朝她抓過來,陶明案大驚,趕忙來攔。眼看來不及,魏郁春隻好暫時放□□面,撩裙微微下蹲,又高擡一腿,重重朝包天身下的緻命弱點踢出去。
一擊猝不及防,包天沒防住。
包天顯然一開始就認定她毫無武功,又老實穩重,哪裡像能用這種招數對付他的人?所以對她掉以輕心了。
包天臉色抽搐了起來,下肢力量受限,重重栽倒在地上,咬牙疼得站不起來。
陶明案剛要出擊的動作停下來,看向魏郁春的目光裡竟又有了訝然又欽佩的情緒。
魏郁春也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鋪平了裙子,對他款款一禮。
關阇彥追過來問她有沒有出事,魏郁春的笑容顯然得意了太多,搖搖頭示意無礙。
關阇彥蹙起的眉頭旋即舒展。
“失禮了。”魏郁春想着陶明案畢竟在場,她還是得好好照顧一□□面。
關阇彥的剛松下的眉頭立馬又蹙了回去,嗔怒道:“有什麼好失禮的?!你以後就該這樣,誰欺負你,你就還回去,若是打得吃力,就喊我來打。”
魏郁春啞然失笑,臉色紅潤若霞。
陶明案自知分寸,原本打算要說兩句,但實在是不合适,便閉口不言了。
不過看向魏郁春和關阇彥二人的目光裡,的确含了些滿意的情緒。
那包天倒地不起,渾身疼得抽搐,在地上扭得像隻蛆,都成這樣了,他居然還想着搞小動作。
魏郁春眼尖,剛好見包天一隻藏在暗處的手,用力扯了腰間一布囊,幾隻看不清什麼模樣的黑珠子如豆子般朝他們的方向掃來。那豆子小小一隻,被包天用無影腿盡數朝離得最近的陶明案和魏郁春嘴巴的方向踢來。
莫不是什麼毒藥?!
魏郁春臉色一變,忙道:“快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