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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斷子絕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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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明案和關阇彥聞言,擡了劍,快刀斬亂麻,那些豆子皆被攔截,大多數都被劈成了倆半,抖抖擻擻地撒了一地。

關阇彥勃然動身,幹脆拿東西把包天兩隻手都捆在了背後,想到他那雙腿更不老實,又牽着捆手剩下的繩子把兩條腿也捆了起來。

繩子長度有限,那包天最好隻能弓着背曲着腿,狼狽不堪地側躺在地上。

那包天很不服輸,眼神從狠厲變得怨怒,滔天的恨意裹挾着他,他呲牙咧嘴,口中咒罵着他們聽不懂的語言,活似個發瘋的野獸。

魏郁春覺得他的眼神很眼熟,像極了洞市的阿拉翁……老翁高呼着神志不清的南禺古語,他說“山沒有了”、說“我沒有家了”,那副可怖的場景,實在是令人難忘。

如今,她在一個更年輕的面孔上看到了相同的表情。

她心底有一個強烈的念頭在騷動。

她問道:“包天,你是不是永溪村人?”

陶明案和關阇彥齊齊一震,看向魏郁春的目光充滿了不可思議。

那倒地不起的包天也消停了,可消停之後他還是變回了老樣子。

即便他不承認,方才他遲鈍猶豫的反應完全證明了,她的話沒有錯。

“陶司直是否覺得腰酸背痛,難以緩解?”魏郁春忽的又喚了陶明案。

陶明案大駭,他深受其害許久,但覺得此事甚微,不必拿出來說,也自認為隐藏得很好,卻不想竟早被人看穿。

他微微颔首。

魏郁春更有把握了些,她道:“那便是了。”

“昨晚在永溪村時,我無事便在屋裡屋外多走了一圈,發現村子的破敗程度有些可疑。倒塌的屋子下所埋着的岩石地闆有被風化的痕迹,永溪村如果真的是半年前被滅的,這些痕迹是怎麼來的呢?村子損壞、屋子積灰的程度都能模糊時間,可最不易腐敗的岩石卻模糊不了。”

“昨晚,我們一起休息的屋子,那岩地闆坑窪不平,我與關賢齊睡得晚些,回來時看到陶司直還有包天皆已入睡,身下都隻是鋪了一層薄衣,人躺上去,一時半會兒還好,等時間長了醒來後必會感到背脊酸痛。所以陶司直今日你才會感到不适。”

魏郁春到底是女兒身,耐痛的本事自然沒有男人強,所以昨日躺下去睡時,便被硌得怎麼都睡不着。

最後還是關阇彥提議,委屈一晚,坐起來靠着牆睡的。

魏郁春娓娓道來:“可我記得包天昨日傷勢不淺,尤其是背上有不少血痕,他居然能将那地闆視若無睹,安然無恙入了睡。我今日特地問他,身體可有不适,他為了向我證明,伸展好幾次脊背,輕松無比,的确是無痛之樣。包天後又道,除了永溪村,便沒有住在岩山腳下的村子了。”

“既然大家都是外地人,怎麼偏偏就他忍受得了?”

“除非,他早就習慣了。他自己說,南禺用岩石做地闆的村子隻有永溪村,他這是承認自己說了慌。永溪村覆滅時間成謎,包天來曆不明,卻又習慣于此地環境……”

魏郁春語氣堅決:“所以,我隻會想,他便是永溪村的後人了。”

“你個臭娘們兒!原來你一直都在诓我!”

包天乍舌,他又掙紮起來,扭動着朝魏郁春大罵起來,整個眼睛都充滿了野性,紅得要發光。

關阇彥皺眉,居高臨下地看着腳下的人質,又是一腳重重踢在了他的要害上,二次暴擊!包天疼得整個臉都煞白了,說不出話了。

“我讓你噴糞!”

關阇彥聲音不大,語氣卻陰邪得能凍骨。

陶明案辦案無數,犯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有各自獨特的意義,包天如今顯然是眼見秘密被人戳破,惱羞成怒了。

所以,他盡管感到荒謬,可還是問了包天:“包天,你告訴我,永溪村到底是什麼時候滅的?”

經過魏郁春的點撥,關阇彥也很快反應了過來,他想起了陸子禮的過往,以及,藏在其祖籍裡有關黎昌村沉痛的秘密。

這個永溪村,其實和黎昌村一樣。

他凝重問道:“緻使永溪村覆滅的,哪裡是什麼修煉邪秘的黑衣信徒?”

“而是二十二年前,中晉的斬邪軍吧?”

二十二年前,南禺邪術猖獗,中晉指派多方軍隊,殺滅邪術,那時的軍隊,亦可念作“斬邪軍”。其中,嶺陽關氏更是主力,年輕的父親,也是在那時立下屢屢戰功。

難怪……這包天最仇視他了。

關阇彥将已經翻過去的陸子禮之事又拎出來,對其他二人解釋道:“先前在南禺碰到了個叫陸子禮的先生。”

魏郁春也是這段曆史的見證者,點頭道:“我知道。”

“我後來回了京城,讓杜明堂幫我去調查,發現陸子禮其實是盤龍山下曾經一個叫作黎昌村的村子的後人,所以他會破解古文,給她女兒換血治病。”

魏郁春不言語,不知是震驚還是還未反應過來。畢竟此事的确很難叫人快速消化。

“黎昌村的村人都是信徒,所以村子附近才有盤龍山祭壇啊,”關阇彥道,“二十二年前斬邪,信徒逃的逃,死的死,村子沒了,像陸子禮這樣的後人也就散落各地了。”

他看向魏郁春:“你看,永溪村已無人迹,附近亦有祭壇,還有個同樣了解邪術的後人包天,是不是和黎昌村一樣?包天二十歲左右,算一算,他成為孤兒,定是因為那場斬邪戰争。”

他方才還恨不得将包天碎屍萬段,可等剖析到這層秘密時,他也不得不平息怒火。

站在包天的角度上,換誰都會恨中晉,恨關氏,恨他關阇彥。

他頓了頓,對包天說話時的态度好了不少:“此事說不清,南禺邪術贻害無窮,理當清除,可這與當年估計還未出生的幼兒的你并無關系,你是無辜的,被波及罷了。”

陶明案亦難說明此事,若不是遇到了包天,他恐怕會一直以為,多年前的戰争乃是絕無纰漏的正義之舉。原來,受害者不隻是當時中晉被邪道擄走的無辜百姓孩童,亦有南禺人。

他道:“那時南禺邪術入侵中晉,造成殺虐無數,裡面有不少中晉士兵的父母妻兒,他們心懷仇恨,除邪時不知輕重,往往都會……”

往往都會造成更多的殺虐……

接下來要說什麼,衆人皆知。

但被仇恨左右後,無差别攻擊,早已是大勢所趨。

一波追着一波,成就了“志同道合”的烏合之衆,他們的所作所為,被美化起來,稱之為人之本性。

包天嘴角上翹起來,喉嚨裡卡出艱難的笑聲,自信而張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這場局面的勝利者。

“哈哈哈!我呸!假惺惺!!!”包天情緒過于激動,說話間嗆出一口血來,他講其蹩腳的中原話,“我他媽的!無辜的?!被波及的?!對那就是我!我倒黴!可這是我想這樣的嗎?!你倒是告訴我,我到底該恨誰啊?!”

“誰殺的他父母妻兒,他就找誰複仇啊?!!都是孬貨!他媽的,關我什麼事啊?!!我阿爹阿娘做錯了什麼啊?!我阿哥阿嫂做錯了什麼啊?!我阿爺阿奶又做錯了什麼啊?!是,村子裡都是信徒!你們中晉人信佛信道,難道就不準我們南禺人有自己的信仰嗎?!那信仰,在你們眼裡難道就隻是殺人嗎?!”

“那些闖入你們中晉殺人的人不是我!不是我阿爹阿娘!不是我阿哥阿嫂,更不是我阿爺阿奶啊!你們中晉未來之前,南禺的信徒比比皆是啊,我們這些老百姓怎麼知道是對是錯?!你們什麼都沒說,就對我們大揮屠刀!實在要殺,弱者比比皆是,去殺啊!别殺我們啊……你們去永溪山的墓穴看過了吧!那麼小一個地方,怎麼殺人?!你們知道嗎……我們永溪村的人,可是一滴人血都沒沾呐……”

話到最後,包天眼眶紅腫不已,語氣更是哽咽了起來。

空氣陷入死一樣的寂靜。

須臾後,關阇彥低沉的嗓音在幽暗的墓穴中蕩開。

“你不也是這樣嗎?”他無情拆穿包天的苦情戲,“逮着弱者攻擊。”

魏郁春聞言微微一怔,望着他有些出神。

包天毫無理智,他怒“呸”一聲,隻道:“他媽的,那是這臭娘們活該!你們他媽的都活該!!!”

陶明案本還覺得他可憐,可他到底是叫自己大為失望了。

他百般遺憾地搖搖頭,道:“也許,曾經帶着仇恨屠戮永溪村的士兵,他們心裡也都是這句話——你們通通活該。”

“此事無解。”魏郁春哀歎一息,委婉說道,示意陶明案和關阇彥不必繼續糾纏此事下去了。

“你們都給我去死!!!”包天咆哮一聲,然後突然口噴鮮血,白眼一翻,竟是咬舌自盡了,頗為剛烈。

包天此舉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尤其是關阇彥,在他意識中,這包天理應是個貪生怕死之徒,怎麼會自盡?!莫不是他眼看自己活不成,就……包天剛倒沒多久,關阇彥就聽到了洞外傳來了一陣陣的腳步聲,那些腳步聲都是沖他們來的!

那些人定是包天的同夥?!

魏郁春想起從前盤龍山的黑衣人說過,他們同伴間有互相聯系生死的秘術,包天居然是用自己的命,喚起同伴的注意力?!

關阇彥咬牙道:“又是秘術在搞鬼!”

陶明案歎道:“竟如此邪乎……”

這墓穴隻有一個口子,進出都靠它,然而他們三人都已經在裡面,黑衣人們如潮水一樣往他們面前洞口的方向湧入,洞口被堵死了。包天一開始引他們來這個墓穴,為的就是“甕中捉鼈”!

也正因為墓穴内部沒有其他能進出的口子,關阇彥才放心讓魏郁春留在此地靜候,他帶着陶明案連忙出了洞口,去堵黑衣人們的來路。刹那間,那黑暗的洞前,傳起厮殺之聲。

魏郁春心想若是來的黑衣人太多,關陶二人應付不來,最後必是要回來救走她,可她穴中石壁上的古文還未來得及看,包天的秘密也未來得及深究。時間很緊迫,她隻能盡快捕捉信息,以防同伴回來救她時,不拖人後腿。

魏郁春憂患意識很強,她屏息蹲下身子,舉着一隻火折子,看清了當時包天抛來時卻被關陶二人劈碎的“豆子”。

魏郁春就着微弱的火光,看清了那豆子,竟是天仙花的種子。她捏起一粒碎屑,在鼻尖嗅了嗅,是熟悉的腐敗氣味……這包天,怎麼也會有天仙花的種子?

他為什麼要想辦法把種子送到他們嘴裡?!很明顯,他想在他們體内種下罪孽,讓他們身上也出現那邪惡的花紋!說不定還會用所謂的邪術,控制他們?!或者毒害他們?!魏郁春曾經的猜測的對的!這花紋就是通過身體的播種,才慢慢出現的!

她也想起來,包天之前逃避溫泉一事,可能是在遮掩身上可能存在的天仙花花紋……加上,包天的确是一路跟蹤他們來到永溪村的……所以,她又開始懷疑包天身上花種的來源。

她旋即丢了碎屑,走到包天死不瞑目的屍體旁,她必須得知道是為什麼,便狠下心來将那具屍體扶起來,用力扯下了包天的上衣,他的□□還未僵化,任具有彈性,身上的痕迹都還保留着身前時的模樣。

她暫時未找到熟悉的黑色花紋,反而在他皮膚上,找到了不少眼熟的毒蟲叮咬的痕迹,和關阇彥群山谷被咬時的一模一樣……據關阇彥曾經所說,那毒蟲大部分都是群山谷特有的蟲子,所以……包天也去過群山谷?!那他的那些花種……豈不是……和她采過的一樣?都是從長在屍骨上的天仙花身上摘下的?!

魏郁春大腦一片空白,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惡心意味在她體内橫沖直撞。

既然,天仙花的花紋可能是通過傳播種子後,在人體内發芽而生成的,那這種子的來源是何處?種生花,花生種,種子不可能源源不斷……源源不斷的得是不斷服用了花種的人,還有源源不斷死後被種子當成破體生花的養分的屍體!

包天大可能是自群山谷開始跟蹤她和關阇彥的,并且,他在那裡收集了花種,從而禍害更多無辜的人,把他們變成所謂的信徒……從此,南禺邪秘生生不息,被這種毒藥威脅生死的人亦生生不息。

洞外的厮殺聲越來越轟烈,魏郁春以為出事,連忙收拾東西,本欲追出去。

誰知,關阇彥和陶明案披着一身血氣,拽着幾個俘虜送到了墓穴裡她的面前。

陶明案抹了抹手上的血迹。

關阇彥則巴不得在魏郁春面前顯擺一下,明明累得臉色都發白了,嘴上卻還要笑道:“雕蟲小技,不足挂齒。”

陶明案聞言,遲遲瞥了他一眼,嘴角意味深長地勾了個冷笑的弧度。

關阇彥看魏郁春面色不佳,丢下俘虜,過去道:“怎麼了?”

魏郁春将方才的發現與他們說了一遍。二人得知包天方才有意要将他們也當成飼養天仙花的盆栽,皆是心犯惡心。

他們倆個男人做事爽快很多,為了進一步證明此事,便将包天渾身的衣服都拔了,果然在他的腰下方發現了一朵含苞待放的黑色天仙花。

他的确是幕後之人“通仙大人”的走狗。

還活着的倆個俘虜見此情形,均是瑟瑟發抖,骨氣顯然比包天要小得多。

關阇彥冷笑道:“群山谷時,包天就已經跟蹤了我們,就是明擺着知道我要走那條路,看來,幕後人也知道我還活着了。”

他轉頭看看陶明案:“那他是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走那條路呢?陶司直,你可想明白了?”

陶明案的臉色暗了許多,他自是明白關阇彥的言外之意。

關阇彥之所以非要走群山谷,不過就是知道了古溪村的事驚動了朝廷,怕自己晚了陶明案這位“朝廷命官”一步,而陶明案來古溪村的目的是什麼?當然是為了幫那倆位自稱永溪村的村人伸冤了。

那二村人死透了,永溪村也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是半年前覆滅的,倒是包天這個蹲在群山谷守株待兔的家夥,才是實實在在的永溪村村民啊。

包天從那個時候就知道,三人會聚集到永溪村供他報仇啊!

這些原由都通通串在一起。

無非就是揭露了個惡聞——關阇彥、魏郁春和陶明案三人,都通通被耍啦!

最開始那永溪村的村民就是個錯誤!幕後人故意把他們引到這裡來,又利用了包天這個被仇恨熏了心的棋子!滴水不漏!自始至終都是他們幾人的糾紛,幕後之人又隐身了!

他們三人吃這幕後人的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倒是熟悉了。

讓他們最接受不了的是,聖人的居心叵測!聖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二十二年前的戰争吧,永溪村為什麼會被屠戮,他他媽的心裡能沒數嗎?!直到此刻,衆人才看明白……是啊,他這個皇帝,何時閑得連倆個不知從南禺哪個犄角旮旯裡面竄出來的村民的閑事都管了?不談二十多年,就算村子真的被滅半年!半年前悄無生息,現在卻上趕着叫人解決?!

這案子是怎麼報上來的?中間查閱、核實消息的官員是如何辦事的?

永溪村敗落的痕迹很是明顯,但凡多費一些心思提前查一查,便知道那自稱是村民的村人是在說謊啊!

因為聖人的言之鑿鑿,他們三人才壓根沒有起過要懷疑此事的念頭!

若不是包天,他們怕是到現在都沒有看破謊言的機會!

什麼擔心邪術卷土重來,憐憫無辜百姓孩童,不過都是聖人的借口罷了!聖人非聖!

“聖人那邊,是多看不慣我關阇彥啊!”關阇彥徹底寒了心,他又回憶起了遭遇暗殺後久久無法相通的事情,“我就說呢……哈哈哈哈!海患屢禁不止,北疆流寇肆意逃竄,聖人是除不了害,還是單純不想除這個害?!他媽的,他一心想除的害,就是我關氏上下滿門忠烈!我嶺陽關氏這麼多年了,有哪裡對不起他,對不起他中晉?!”

他攥劍的手已有些發抖,指尖紅得好似要沁出血來。

青筋好似是勒住他呼吸的荊棘,慢慢爬上他的脖子,他滿眼猩紅,已是走火入魔之态!

“這廢物怎配?!”他已經沒辦法再喚一句聖人,“那場暗殺,有他一份功勞!如今亦是知道我還活着,想方設法逼我早死!通仙之人野心昭然若揭,他要中晉亡,這昏帝竟與之狼狽為奸,不顧大局,聯手對付我?!我不知他為何如此……我不敢信……”

他什麼都清楚了……

所以他才會覺得匪夷所思。

殺氣被他全然釋放,一陣肉眼不可見卻格外濃郁的怨氣橫掃出去,明明密不透風的墓穴,竟瞬間冷得不像話,身冷不比心冷。半跪在地上的倆個俘虜抖得更厲害了,險些要暈過去。

陶明案臉色森郁,怨氣積蓄在心,他亦是怒不可遏。

可他不能放仍關阇彥繼續這麼怨怒下去,喊道:“關阇彥,先冷靜。”

“你要我如何冷靜?!”

關阇彥根本聽不進去,所有明明已經壓下去的委屈和怒火,頃刻複活爆發,那死在群山谷的三千心腹兵馬,不多,卻也絕對不少,他們所有人的委屈和怒火,他都一并受着。他要如何冷靜?!

魏郁春眼眶已紅,她看着眼前陌生的關阇彥,于心不忍,可的确心生畏懼,即便如此,她依舊視攔在他們二人之間的怨氣隔閡若無物。她喚他的名字。

“關阇彥……”

可她到底不曾經曆過他的苦難,能勸什麼,怎麼勸,有沒有資格勸?千言萬語,到了關鍵時刻都成了枯燥又冠冕堂皇的說教,沒有任何意義。她不會說的。

因為,她也體會過這種被仇恨牽扯的心情,她可以不沉淪于其中,但沒有任何人能剝奪她發洩的資格。恨吧,就該狠狠去恨,隻有恨了,才能把那些身負罪孽的人撕爛得一幹二淨。

她擡手去摸關阇彥那雙緊緊掰在劍柄上的手,那雙骨節分明的手的的确确凝滞住了,他感受到的不是那毫無用處隻會添堵的勸阻,而是那無法用言語說明的患難與共,還有莫大的安撫。

他垂眸,看到的是她望向他時堅毅而認可的目光,沒有半分代表勸誡和同情的雜質。

他沒有看錯人,她懂他的放縱,她會縱容他的怒火和郁悶。

他顧着感動,卻不知魏郁春早已在心中無聲感謝,從前,他又何嘗不是如此放任過她?

隻是,怒火無底洞,人怎麼能放任自己一直沉淪。

若非要下沉,總得有個人在那時拉他一把吧?

關阇彥笑笑,擡首望了望漆黑一片的穴頂,抑住眼底泛濫的淚,他驕傲一輩子,怎麼能在别人面前流淚?到了這個關頭,他竟還有閑心思考這件事。

也是,他都快又要放下了,怎麼就不能想想這些有的沒的呢?

他手上的骨節“喀喀”作響,松下了劍柄,在一片你我無聲中,他奇迹般被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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