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他雙手緊緊抓着張曉吉的肩膀,目光驚魂未定地上下左右檢查了起來。
“你怎麼過來了?”張曉吉詫異道。
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力氣很大,讓他微微皺了下眉,“我沒事的。”
周诠忙松開了手,扶了扶眼鏡道,“你不是說回頭聊嗎?我在民宿到處找你,問了才知道你去鎮上取什麼眼藥水了,看你這麼晚沒回來,不放心就找過來了。”
“哦...”張曉吉拍了拍周诠的肩道,“多謝你趕過來,半路車沒油了...”他回頭示意了一眼停在路邊的摩托車,“路上就耽誤了。”
周诠警惕地看了眼遠處的空曠之地,“你上車,我們先開車回去吧。”
張曉吉想了下,“算了,到時候還得來回取車,你遠光燈一直開着,它們不敢再回來的。我這有管子,借點你油箱裡的油就行。”
“好。”
他們看着地上接着管子的油桶,誰都沒有說話,隻聽見汽油細微的流淌聲。
“曉吉哥,出場費漲到10萬一場了,你真不再考慮下嗎...”
周诠打破良久的沉默道。
張曉吉搖了搖頭,“你可太高估我了,大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
“我知道你為熱搜的事生氣...但不論是那些照片還是文字,都不是出于我本人的意願,我還在查...”
張曉吉忽然擡頭看向周诠打斷道,“那你騙我,說自己是租不起房的實習生也不是你本人的意願?”
“我...”周诠一時啞然,頓了頓輕聲得仿佛自言自語道,“可是我不騙你,我怕你連讓我接近你,跟你說句話的機會也不會給...”
呵,真是難為周大制作人自降身份微服出巡,就為顧及到他張曉吉這個倒黴蛋那點可憐的自尊。
“倒也是...”張曉吉苦笑了下。
“行了,這點油夠了。多謝了。”
張曉吉說完收了管子,将油桶裡的油倒進了油箱裡,騎上車便一騎絕塵地消失在了夜色裡。
當他回到民宿的時候,一度以為自己是不是身處一場混亂的夢中。
嗆鼻的煙味帶着熱氣撲面而來,滾滾的濃煙将焰紅的火舌送上夜空,撕出一道猙獰跳動的裂痕。
在消防車的鳴笛聲中,白色的水柱噴灑向民宿倉庫的方向,那裡是火勢最兇猛的地方。
曠野上的夜風是無情的,火勢并沒有半點要輕易屈服的意思。
在急切的呐吼聲和驚慌的尖叫聲中,節目組的人一趟趟地将貴重設備搬離出民宿。
節目已經錄完,大件設備已經被第一批貨車拉走,一些零散的還放在大廳等待下一批的貨車。
雖然消防員一再勸阻他們,但明顯他們覺得這些設備的重要性要高過自己的安全。
消防員無奈,隻得幫着一起搬,争取在火勢蔓延到大廳前把東西搬完。
遠處又有兩輛消防車鳴着笛駛了過來。
“曉吉!”趙偉一臉是汗,急匆匆地從大廳跑了出來。
“哥!這是發生什麼了?怎麼突然起火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明明,明明,”他大口喘着氣,滿眼的驚慌失措,“我到處都找不到他...”
“你最後是在哪裡看見他的?”
“王叔說,看見明明和大黃在倉庫那邊...”
而倉庫那正是火勢最兇猛的地方。
張曉吉忙趕往倉庫,然而在二十米開外便已經無法靠近。
炙熱的空氣燙灼着皮膚,濃煙滾滾如同霧化的水泥,隻吸入一口便能叫人窒息。
“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7,8歲的小孩?”張曉吉拉住一旁的一名消防員問道。
“沒有!快點離開這裡!太危險了!”
消防員毫不留情地将他推開了出去。
張曉吉捂着口鼻,準備從後門繞進去。
忽然身後隐隐傳來兩聲狗吠聲。
是大黃的叫聲。
張曉吉欣喜地忙循聲看去,隻見大黃從民宿後的一片小樹林裡朝自己飛奔了過來。
而在那一片幽暗的,連火光都無法完全照亮的地方,有一張如同鬼魅一般白色的臉。
他就那樣遠遠地看着張曉吉,嘴裡吐出的煙擋住了他的眼睛,隻能看清嘴角一抹得意殘忍的笑意。
是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