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玉衣衫半敞仰躺在地上,紅唇一開一合還在微微喘息,直至将方才的餘浪平息,她才慢慢坐起身來,氣沉丹田,想要催動内力,胸口卻再次傳來一陣刺痛!
她狼狽停手,神情凝重得像一灘死水。
沒有了内力,她同廢物有什麼區别,隻怕連這座山都走不出去,如何去報仇?
師姐和阿禾不在身邊,她隻能靠自己,既然身上沒有解毒的藥,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像上回那樣以采陽之法,強行沖破胸口的禁锢,進而打通郁滞的血氣,如此一來,便能成動催動内力。
此法雖然冒險,但眼下,她不得不做。
采陽補陰最是傷身,上次采陽才過去不久,也不知以他現下的身子能不能撐住。
沐玉看向正在低頭吃糖的淩越之,眼裡閃過一絲愧疚,“傻子,對不住了,回去我定給你好好補補。”
她捏住他的下巴,将人拉至身前,手緩緩落下,勾落那條墨色的腰帶......
瀑布下水花四濺,又匆匆熄滅。
胸口的疼痛再次襲來,沐玉頓時失了力氣,像是被抽幹了精血,隻能跪伏在地上,一點一點朝前挪去。
“糖...吃糖,我要吃糖,不要這個......”淩越之烏發淩亂,狼狽後撤,結實的臂膀上全是汗,他就算再癡傻,也認得身前的絕不是糖,倒像是這幽暗山間裡吸人精魄的妖精!
隻見那妖烏發輕垂,汗沾粉面,雙眸恍若盈盈秋水,連哄帶騙,朝他伸勾了勾手,“雲兒乖,快過來,阿姐這有糖吃......”
俗話說事不過三,可淩越之卻如同着了魔了一樣,怔怔地咽了咽口水,不受控制地搭上了那隻柔弱無骨的素手。
兩手相交,玉兔突然化作惡狼,一口叼住小狗的脖子,乖戾一笑,“真好騙呐!”
……
林中響起幾聲零星的鳥叫,穿破了亮起白肚皮的天際,
崖壁下依稀可見白浪起伏高疊,真是驚人耳目,惑人心智……
沐玉趴在淩越之汗津津的胸膛上,随着他的急促呼吸一起一伏,她緊緊摟住他的腰身,無論他如何掙紮就是不肯讓他逃走。
不管她是以身誘之,還是拿糖哄着,他就像是缺了一根筋一樣,硬是不肯從了她。
缺什麼不好,偏偏缺了情愛二字,明明身上的火勢已經可以燎原,可他偏偏無動于衷,隻認那甜到發膩的糖!
真是氣煞她也!
方才那番折騰已經耗費了沐玉所有的力氣,隻能眼睜睜看着淩越之一點一點從她的身下挪出去,眼看着他就要逃出她的禁锢,她一把攥住那林間松蕈,一不做二不休,俯身含住……
此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既然不能外用,那就隻能内服了,兩者之差,隻是一個運化得快,一個運化得慢罷了,對于她來說,隻要有用便足夠了......
——
紅日從東邊的山尖冒出了頭,林中的鳥兒叫得極其歡快,在枝頭竄來竄去,一不小心落在藏于樹冠之上的沐桃頭上。
她一動不動,同茂密的樹冠融為一體,也難怪鳥兒會認錯。
沐桃透過樹葉的縫隙看向溪水那頭依山而建的木樓,此樓宏大而高聳,足有十二層,每層穩穩釘靠在石壁之上,廊上白影交錯,全是身穿弟子服的聖醫門弟子。
沐桃眉頭隆起,心中升起愧意,屬實沒想到,這聖醫門的老窩就在這山上,當時她還讓阿禾往南走,簡直就是自投羅網!
此地防守嚴密,不好貿然探入,以防萬一,還是同小玉兒一同前去比較妥當。
隻不過,小玉兒現下究竟在何處呢?
日輝輕灑,驅散了林間的晨霧,白茫茫的霧氣散去,露出兩道交織的人影。
沐玉從淩越之身上擡起頭,殷紅的舌尖輕卷,将嘴角的殘液一掃而盡,她眯起迷離的眸子,不知餍足地拍了拍他結實有力的大腿。
“再來點!”
淩越之半睜着泛紅的眼,攥住她手求饒,聲音帶着哭腔,“疼…我疼……”
沐玉看着他不停顫抖的身子,心頭莫名一緊,當下收回了手,實在不忍心再欺負他。
她撿起外袍披在他的身上,一轉眼的功夫,隻見他濃密的長睫輕顫了兩下,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看着淩越之蒼白的臉色,沐玉抿了抿唇,伸手撫上他的臉,輕輕揉開他緊鎖的眉心,眼裡是連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心疼。
她松開手盤腿而坐,雙手翻轉,陰陽相貼,氣沉于丹田。
真氣由下往上,直沖發頂,激起青絲飛揚,絲絲縷縷的真氣攜風而起,卷起樹木“簌簌”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