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成年人,别說抽煙喝酒,連蹦迪泡吧都不被允許。
她甚至還有小孩子才有的門禁!
——晚上不能超過十二點回家,和朋友出去玩不能過夜,旅行可以,但必須和他一起。
也不是非要抽煙喝酒染上惡習,她隻是想擁有對自己行為的完全掌控權,而不是由另一個人來告訴她:你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這是對她人權的踐踏!
她不是沒嘗試過反抗。
但無一例外都被壓制得徹底。
周淮川從不使用暴力,嚴謹一點,是從不會在淩遙身上使用暴力。
但他就是有辦法讓她聽他的話。
就像現在,他合上電腦,從辦公桌後站起身,一身高定正裝讓他看起來高大挺拔,斯文儒雅。
走向她的那幾步比T台上的男模更從容優雅。
但卻有着男模沒有的強大壓迫感。
哪怕她踮起腳,不,是站在沙發上,也最多和他身高持平。
無論是體型還是氣勢,他對她,都是一邊倒的絕對壓制。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西裝随手扔在一邊,抽了張紙巾,擦拭她嘴角的巧克力。
淩遙賭氣拍開他的手。
他沒有生氣,将紙巾團在手心,直接上手。
粗粝的指腹撚過柔嫩唇角。
刺刺的,癢癢的。
她沒有拒絕他的觸碰。
十年的相處,讓她對他的靠近有天然的接納。
就像父母和子女之間的親近。
淩遙抿了抿嘴唇,帶着情緒咕哝:“我還在生你氣。”
唇上的力道放輕,他溫和地提議:“或許你應該給祝平安打個電話。”
“嗯?”淩遙一時沒反應過來。
周淮川把手機放到她手裡。
周淮川不可能随随便便說這麼一句話。
淩遙帶着疑惑撥通祝平安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祝平安的語氣很正常,但淩遙還是聽出了她嗓音裡哭過後的低啞。
淩遙聽着電話,擡起頭,看了眼身前的人。
周淮川拿來自己另一件外套,替淩遙披上。
他正在将她被衣服壓住的頭發理出來,動作盡可能地輕柔,生怕扯斷她任何一根漂亮的長發。
男人自然垂下的眼睫上綴着一排密實的羽翼。
它們非常濃密,頂端微微上翹,從上往下看非常迷人,但平視或者仰視時,它會變得銳利而深沉,偶爾又是淡漠到冷冰冰的質感。
淩遙挂了電話,手指攥住男人的襯衫袖口。
她很輕地扯了扯,在他垂眸後,小聲地說:“你能給安安的大哥打個電話嗎?”
祝平安和她們在一起時,不太說家裡的事。
但淩遙知道她在陳家過得并不好。
作為沒有名分的“四太”帶來的拖油瓶,連陳家的下人都能欺負她。
祝平安因為今天出海的事被家裡人責罰,也隻有她大哥,陳家現在的話事人陳鶴年能幫她。
陳淩兩家沒什麼生意往來,但陳鶴年和詹甯樓是發小,淩遙在樂意組的局上見過陳鶴年。
淩遙對陳鶴年的印象不錯,認為他應該是個公平公正,會為受欺負的妹妹撐腰的大哥。
在淩遙的殷殷期待中,周淮川打了個電話。
電話不是直接打給陳鶴年,但淩遙相信,很快陳鶴年那邊就會知道這件事。
當然,如果淩遙知道陳鶴年回去後,她的好友祝平安會經曆什麼,也許就不會讓周淮川打這通電話了。
打完電話,周淮川的手從她唇邊移到眉心,替她撫平蹙着的眉心。
“我知道你希望能有一些新奇的體驗,我不反對,但前提條件是在嘗試這些時,你不能傷害到自己,還有你的朋友們。”
淩遙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理智告訴她,周淮川說的沒毛病,新奇和刺激必然會伴随着一定的危險。
别說尋刺激了,就是普通人都能做的事,因為他們特殊的出生和背景,輕易去嘗試也會給自身和家族帶來無法預估的後果。
就算沒有危險,也可能像祝平安那樣,受到來自家裡的壓力。
他用一個具體的案例,要她接受現實——
别說抽煙喝酒一夜情,就是閨蜜組個局,喝點香槟點個男模,也會帶來麻煩。
但,她就是心裡不服氣。
因為這些全部都由周淮川來定義。
他給她設定了條條框框,要她在他設計好的模具裡成長。
長成他想要的那個“淩遙”。
可那不是真正的淩遙。
“怎麼了?”周淮川發現她的失神,關心地問。
她恹恹地說:“沒什麼。”
周淮川擡起手腕看了眼。
十分鐘後,他有個會要開。
周淮川單手解開馬甲,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朝生悶氣的人伸出手,“過來。”
淩遙沒動,目光在他手上頓了頓又離開。
周淮川上半身前傾,将人拉到自己身邊。
他抱着她,讓她的頭側靠在自己肩窩裡,拿過一旁的外套将她嚴實地裹起來。
淩遙被雪松的味道一整個包圍起來。
是她熟悉的,安心的味道。
淩遙閉上眼睛。
“對不起,”周淮川用下颚輕輕摩挲淩遙發頂,溫柔低語,“但請你相信,沒人比我更希望能讓你過一個高興的生日。”
“就算你道一百次謙,我也不會原諒你,”淩遙在周淮川懷裡找了個舒适的角度躺好,手指摳着他的袖箍,用别扭的語氣說,“但是我很喜歡你送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