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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賦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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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昱修前面聽長篇大論有些困乏,這會兒一下就來了精神。

隻見圖版的正中心用金絲錯出一架馬車的部件平面線圖,車廂、車輪、車軸、車轭、車轅、輻條、車架皆按照真實比例繪制,華貴大氣,精準規範。

“臣請能工巧匠把陛下的鸠車畫了出來。”陸洗解釋道,“請陛下檢閱。”

朱昱修揉着眼睛:“照着這張圖紙真能造出來嗎?”

陸洗道:“是的,臣明日即去準備。”

朱昱修把手按在圖版上:“不用你們,朕要親自監造這架車,獻給母後。”

滿朝文武議論聲漸漸停止。

于染和董颢二人帶頭呼聖明。

——“陛下仁孝,是為天下表率。”

林佩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陸洗說的寥寥幾句話确實比他前面長篇大論的什麼縮減皇宮開支要順耳得多,關鍵的是小皇帝第一次獨自面對群臣内心其實是有些不安的,陸洗正是精準地抓住了這點。

誰又敢說皇帝對太後盡孝不妥呢?

陸洗的主張輕而易舉地得到了朱昱修的認可,通過了朝會,包括設立官私合營制、創立寶鈔提舉司、印發紙鈔等鼓勵經濟貿易發展的政策。

林佩看着心不在焉的朱昱修,知道多說無益,遂隻挑幾個小毛病磨了磨嘴皮。

下朝,百官往千步廊而去。

林佩如往常一樣與陸洗相伴走出東華門。

神樂觀前有塊青石碑,碑面篆刻“瑞應禮泉之碑”字樣。

二人路過之時,正見童子在擦拭碑面的灰塵。

陸洗問道:“知言,我聽說前朝曾有一位皇帝在此設壇祈雨,其誠意感動天神,不日即天降甘水、地出禮泉,還出現祥雲缭繞、鸾鶴飛舞的景象,是真的嗎?”

林佩道:“真假我不知道,但從記事起這塊石碑一直在這兒,隻要遇到旱災,太常就會設壇祈雨,也并不是每回都靈驗,求的是一個心安。”

陸洗道:“可見古法未必全對,隻是人們已習慣,曆百年十年,土地為有能者得之不是很自然的事嗎?你現在調整賦稅,動了大廈之根基,吃力不讨好啊。”

林佩道:“有能者得之隻是一家之詞,縱觀古今,賦稅之制一旦有失,必将緻豪右蓄斂無度而小民脂膏日竭,苟不損有餘補不足,異日禍端必由此起。”

“唉,反正我肯定不愛幹這種翻燒餅的活兒。”陸洗拍了拍石碑,笑着道,“不過也正因如此,我很欽佩你,你是個好搭子,我們在一起能做成很多事。”

明明是闡述不同的政見,聽起來卻并不刺耳。

林佩是從來不冒險的,但受前幾次事件影響,他漸漸開始相信陸洗這個人。

這個人想做的事幾乎都能做成。

當年他既然能白手起家把飛薊堂經營起來,如今就可能如出一轍地把空虛的國庫充盈起來。

二人在這場朝會達成了某種默契。

表面上磕磕絆絆,心下卻彼此欣賞彼此依靠。

春風拂過,水露漸幹。

碑面塵埃盡洗。

陸洗道:“你在想什麼呢,不理我。”

林佩笑了笑:“我在想興許你是對的。”

陸洗道:“可是剛剛在朝會上你可沒少數落我。”

林佩道:“是嗎?”

陸洗道:“完了,已經罵習慣了,你這人一旦養成習慣,後面就改不了了。”

“拿我打趣,說我是頑石。”林佩躲開對方追債般的目光,冷臉斥道,“你有本事獨挑大梁,别天天把雜務往我這兒堆。”

“那不行!”陸洗展眉一笑,“我離不開你,林知言,我離不開你啊!”

宮牆之間傳來一聲聲呼喚。

牆外花苞冒枝頭。

*

初春,朝廷對賦稅之制的調整擺上台面,風聲從京城吹向地方,自上而下為之一醒。

禮部經過核查,在直隸範圍内找出了十七處與宮廷采辦重疊的機構,将其全部并入九寺十二監,其中就包括歸司禮監管轄的志樸香堂。

由于志樸香堂的東家一開始拒不交付鑰匙,方時鏡堵了陸洗三日。

“方尚書,你别着急。”陸洗瞥了一眼對門,小聲道,“志樸香堂它不是憑白無故建立的,宮中用度瑣碎複雜,如果沒有一個轉圜的地方,賬就不好做。”

“我隻問你。”方時鏡不吃這套,當面質問,“閑禅悅到底什麼來頭,一炷香竟要三千兩銀子?那些官員是去買香的還是去向宮裡行賄的?歸根結底損失的又是誰?是國庫,是百姓。”

陸洗苦笑:“好,方尚書你……容我幾日。”

他原先以為方時鏡剛勇,沒想到這人絕非無謀之勇,是早把台面之下的關系看得清晰透徹,就要抓這個時機把官員向宮裡行賄的路子斬斷。

而這條路正是他陸洗的來時路。

陸洗覺得後背有點兒發涼。

一方面是為自己所作所為後怕,更多則是為方時鏡甯願得罪宮裡也要争名的舉動捏一把汗。

但這事方時鏡就是毫不留情地做了。

方時鏡早就上過奏本——“儉則約,約則百善俱興;侈則肆,肆則百惡俱縱”,說的便是皇室當勤儉節約克己愛民,做天下之表率。

他找的切口也十分精準,志樸香堂交出鑰匙後,其餘幾個機構的主事聽到風聲,也自覺遵照政令進行裁撤。

經此縮減,宮中可用的錢一下就少了五分之一。

禮部的行動為吏部打開局面。

吏部在二月初即把各地官員考功文選事宜辦妥。

杜溪亭沒有跟堯恩客氣,真從刑部借調了幾個人到清吏司幫忙。

關于考功之制該如何完善,幾人開始覺得很難,無從下手,譬如一山之隔的王縣和文縣,前者鄉紳富豪聚居,後者幾乎全是農民,賦稅調整之時兩地完成征收的難度顯然不同,對地方官考滿、考察的标準也無法統一。

杜溪亭聽了,笑眯眯地講了一個老生常談的故事——端水。

他家裡有九個孩子,京中人人羨慕,可是孩子多也有多的煩惱,每天争來搶去鬧騰得不行,于是他也總結出一些經驗來,給這九個孩子分東西,大體上要講公平,但沒必要樁樁件件都一模一樣,老大天生占一個新,新衣服新玩具都有了,那麼在吃食上就要讓着弟弟妹妹,小九年紀最小,吃食最好,家人最寵,相應地就隻能穿哥哥姐姐穿過的舊衣服玩過的舊玩具。

放到王縣和文縣的例子上,可以在一杆秤上加“體量”和“時效”兩樣砝碼,王縣體大,征收數額多,與之對應的是地情複雜,不見得能把所有的稅按時收齊,而文縣雖然田産少,能征的賦稅少,卻容易施行,挨家挨戶的一下就齊全。

“想要平穩得審時度勢,不能隻拿着一個标準去度量所有人,而是根據所有人的情況做多方面考量。”杜溪亭心态平和,笑着說道,“隻要不急不躁,就沒有什麼端不平的。”

*

二月中旬,李良夜奔赴晉北。

與此同時,戶部把清丈土地、均平賦役、計田納銀三大革新舉措發往晉北。

林佩高屋建瓴,以減緩土地兼并、改善民生為名義,上谏皇宮縮減開支,下令晉北試行稅制,令提刑按察使司?監察考成,決計在八月夏稅結束後普及全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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