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君娴并沒有動，古思钰稍稍分開她的唇，隻離了發絲的距離，再說了一遍，“回應我。”

霍君娴很聽話，用力回應了她，牙齒挨着她的唇瓣一口咬下去，古思钰感覺到疼痛，但是她并不在意，扣着霍君娴的後腦勺繼續往下吻，唇舌交纏着，親得霍君娴無處可躲，悶哼了一聲。

換氣的瞬間，距離分開，霍君娴擡手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古思钰的臉上。

啪地一聲，極為幹脆。這一巴掌給古思钰打懵了，她一時忘記是先顧臉還是先顧嘴唇。

疼痛感越來越清晰，古思钰逐漸清醒了，她嘶了一聲，回想剛剛發生的事兒，露出了一個很古怪的笑。

霍君娴手撐着沙發，皺着眉頭，呼吸一次比一次重，胸口劇烈起伏時有些聳動，唇上是一片濕潤。

片刻，她望了一眼門外，手指攥了攥沙發墊子，像是在平息這個吻，又像是害怕外面的人發現。

那個女人站在院外，眼睛微微瞪着，瘋狂地摁着門鈴想阻止裡頭的事兒。

聲音陣陣往屋子裡傳，才早上就讓這一天顯得格外聒噪。

冷不防的，古思钰想到了自己當初來時的場景，她是跟着靳遠森一塊來的，靳遠森按門鈴，她在旁邊舉着一把黑傘，因為無聊一直轉動着傘柄。

最先聽到聲音的是泰迪，箭一般的速度沖了過來，隔着鐵門沖着她狂吠，那傻狗第一眼看到她就很不喜歡。

霍君娴應該是聽到狗叫聲過來的，盡管身材豐滿，走路時輕盈無聲，她将狗抱起來，瞥都沒瞥一眼外面的人。

靳遠森搶着說了幾句，“君娴，下雨了，我帶個人回來躲躲雨，你把門打開一下。”

霍君娴步子停下，從監控器裡看着他們，神色淡淡。

要說下雨，根本就是胡扯，那天雨就是象征性地落了一滴兩滴，地上看不上一滴水，古思钰手裡捏着的還是一把太陽傘。

古思钰手賤，她故意用傘尖摁了下門鈴，震動的聲音吸引了霍君娴的注意力，霍君娴擡了下眸子，古思钰就懶懶地靠着牆，等着挨罵。

霍君娴卻伸手碰了下按鈕，大門在外頭兩人震驚的視線裡緩緩地打開，古思钰堂而皇之的跟在靳遠森身後進門，古思钰一邊走一邊想，霍君娴怕不是個瘋子，居然真給她開門了。

當時她并沒有仔細看霍君娴的表情。

現在她認真的看。

霍君娴垂了下眸，斂去了眼底的情緒。

小泰迪過來了，小尾巴一直晃動，兇巴巴地沖着古思钰連叫了兩聲，但是已經太晚了，親都親了。

霍君娴蹲下來揉揉泰迪的頭，“乖。”

然後，她從沙發上起來去廚房，早飯還沒有做，剛剛的事兒像什麼都沒發生，她也沒去注意外面的人。

“傻狗，過來。”古思钰跟泰迪說話。

泰迪不明所以，甚至不想搭理她，于是古思钰說：“外面那個女的那麼欺負你主人，你不想幫你主人報仇啊？”

泰迪點了點狗頭，可能是這傻狗太聰明了，古思钰總感覺自己在教壞小孩子。

古思钰學着霍君娴的動作拍了拍手掌，隻是霍君娴性子溫柔，拍的動作格外溫柔，而古思钰就是妖精學人，一臉得意樣兒，泰迪被她抱得不情不願的。

“乖點。”古思钰抱着泰迪走到大門前，今兒沒有下蒙蒙細雨，烈日還在當空照耀。

女鄰居沒有繼續按門，她咬了下唇，努力作出了一副鎮定的樣子，古思钰手指摸摸泰迪的腦袋，問：“找誰啊？”

那女人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手指攥着鐵栅欄，來回将她看了幾遍，最後回答她，“我找霍君娴，麻煩開一下門，你是？”

其實她倆照過面，當時在樹下女鄰居追着霍君娴，要跟霍君娴你侬我侬，古思钰故意吹了聲口哨，鄰居扭頭看過來立馬一副被吓到的模樣，呆滞的靠着樹，接着抱着狗就跑了，那天約會都是提前結束的。

古思钰把狗往上擡了擡，拍了下狗屁股。

小泰迪立馬對着鄰居一陣狂叫，鄰居被吓得往後退了一句，不可置信的看着泰迪，“小玉……”

“汪汪汪！”小泰迪躁動不安，甚至從古思钰懷裡跳下來沖着她咆哮，泰迪繞着門走路，完全是一副被惹怒的模樣。

鄰居臉都白了，沒敢再上前一步。泰迪沖到了鐵門邊，似要從縫隙裡擠出去把她咬下一塊肉。

古思钰在旁邊笑，看，訓狗也不難嘛。

古思钰蹲下來，手落在泰迪頭上，說：“真乖。”她模仿不出霍君娴的腔調，用的是自己的表情和動作，非常張揚、非常得意，說：“實在不好意思，家裡的狗狗不聽話。”

那女人被吓了一遭，努力穩住心神，她也蹲下來看着泰迪，說：“小玉别害怕，你去告訴君娴，就說我回來了，你乖一點。”

泰迪還是怒視着她，龇牙咧嘴的，女人從包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她抱着盒子晃了晃，再從門縫裡塞進去，“當當當，特地給你買的。”

狗不稀罕，撲上去咬住盒子一角，把盒子咬得稀巴爛。

女人看古思钰，目光裡夾雜着怒火，她穿着白裙子，應該是很溫婉的性格，此刻恨不得吃了古思钰，片刻她站起身，挎着包上車離開了。

古思钰抱着雙臂笑得很開心，她舔着剛剛被咬過的嘴唇，敏感的刺痛神經，異樣的暖流在身體流傳，她感覺到了一種爽意。

轉身看到霍君娴站在門口，她淺淺地笑了起來。

古思钰走路不急不緩，自然的走到霍君娴身邊，她并不覺得自己剛剛那一套很惡劣，說：“你對我這麼兇，怎麼對别人那麼乖？”

霍君娴眨了眨眼眸子，她看着在古思钰懷裡亂動的泰迪說：“小玉，乖。”

性子躁動的小泰迪溫順的看着她。

古思钰把狗遞給她，說：“下次她來，你上去給她一巴掌，像打我那樣兒。”

霍君娴要去接狗的動作頓了頓，被她的說法驚到了，臉上有表情很不解。

古思钰問：“不敢還是不舍得？”

“嗯？”

古思钰說：“我咬你一口，你就打我巴掌，她呢？她那麼傷害你，你還是把她當個寶？還是，你就是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你要是想戒掉一個人就要學會當主人，訓狗不難，你會吧？”

“汪！”泰迪搶戲。

古思钰睨泰迪，“不是說你。”

霍君娴點頭應下。

剛剛這一巴掌落下來，古思钰并沒有生氣，畢竟吻到了她不算虧，但是她挨打了不能白白挨打，她要讓霍君娴學會點什麼，準确來說，讓自己從這一巴掌裡撈回點東西。

很快，鄰居又回來了，前後就三分鐘。這次她是有備而來，她懷裡抱了一隻棕色的泰迪，泰迪沖着院子叫了一聲。

霍君娴的泰迪聽到聲音立馬不行了，直接沖出了客廳，沖着外面的泰迪伸舌頭，挪不動腿了。

古思钰覺得自己那一堂課沒講到點，應該給霍君娴輸入一下正确的戀愛觀，不能像傻狗一樣，見到隻狗就往上沖。

棕毛泰迪也從鄰居懷裡跳了下來，兩隻狗隔着門叫了起來。

有一點，古思钰特别的在意，那個棕色泰迪穿了個小裙子，耳朵上帶了紅色的發卡。

所以……小玉才是一隻公狗？

泰迪小玉叫幾分鐘扭頭跑回來，要去找霍君娴，古思钰擋在它面前劫走了它的去路。

“傻狗，你是個公狗啊？”

古思钰擡擡泰迪的雙腿，往它底下看，啧了一聲，“你個小太監。”

泰迪聽出來她在罵自己，沖着她汪了一聲，扭扭屁股，跑到屋裡去了，它一直咬霍君娴的褲腿，讓霍君娴跟自己出去。

霍君娴被它拉出來，古思钰起身看着霍君娴，這次她沒攔着霍君娴，霍君娴直接被拉到門口。

“一個公狗叫小玉？”古思钰覺得很不可理喻，就在她覺得不可理喻的時候，門打開了，古思钰目光抛過去，等着看霍君娴給外面女人一巴掌。

霍君娴拉開鐵門，她輕聲跟腿邊的泰迪說：“好了，不準叫，乖一點。”

兩隻狗不懂大人間的愛恨情愁，鐵門打開，白棕兩隻狗滾到一起，你纏着我，我纏着你，小揪揪尾巴都在蹭到一起了。

尤其是小太監完全成了舔狗，追在棕狗後面，棕狗對它愛搭不理，它還瘋狂獻殷勤。

鄰居拉住霍君娴的手跟她說話，神情怯怯，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樣子。

一秒、兩秒……一分鐘過去，那巴掌一直沒落下去，反倒是女鄰居淚如雨下。

“對不起，君娴，我想來找你的，可是……你知道的。”鄰居眼淚落下，她挽起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臂，上面布滿了淤青，一塊一塊的，像是被人虐待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鄰居眼淚隻往下掉，“我不是故意不來找你的。”